她一怔,眨眨眼,端著便当盒急急追上去,“你不是下来跟我一道吃便当的吗?”
他回头,眯起眼睛,一点都不想掩饰他的疑惑和不耐,“什么?”
“便当啊,你的便当到哪里去了?”她快步走到他面前,理直气壮的问道。
“什么便当?”他微皱著眉,长腿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她紧追在他身后,“就是我放在你位子上的便当,你没瞧见吗?我还留了字条的。”
“完全没看到。”他略略停步,有些伤脑筋地瞅著她,“你为什么送便当给我?”
“让你品尝妈妈的味道啊。”她理所当然的说。
他的眉头攒得更紧了。
可恶!他从不是这么爱皱眉头的人;在日本,他有“含笑贵公子”的美称,尤其织田家族向来遵循中国古诗中“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气势为圭臬的。
微笑向来比怒目更能够令敌人胆寒。
而他一直以来也将这条祖训维持得很成功,可是一遇见她……
他通常只有两个感觉,一个就是想狂笑,另一个就是想骂人,这两种恐怕都不是什么好情绪。
“谢谢。”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抹笑来。“但是我习惯吃外食,所以,请别白费心了。”
话一说完,他又给了她一个露出雪白牙齿的笑——她却忍不住觉得脖子凉凉的——然后大步离去。
秋红捧著便当盒在原地呆了半晌,然后才缓缓“苏醒”过来,“什么嘛,我可是一片好意耶!”
不领情就算了。
她一跺脚,想装作很豪迈、很洒脱的样子,可是心底渐渐发酵的那一丝酸酸的感觉,却大大破坏了她“玉女英豪”的形象。
“臭日本鬼子,王八倭寇……”她开始低声地乱咒著,“去去去,活该吃外食,以后有好料给猪吃都不给你吃了,哼!”
亏她将满满的爱心送到他桌上,还假装没这回事,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忍不住对著他远去的背影大叫:“至少也把我的QOO还给我吧?”
那个高大的身影无动于衷,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可恶!可恶!可恶!”她想学电影里主角轻易就捏断筷子以表示内心强烈的愤怒,只可惜她左捏右掐筷子就是不断。
她气昏头了,完全忘记筷子是打家里带来的银色铁筷子,能一手拧断那才有鬼咧。
她的Q00……呜呜……心痛啊!
Q00便当盒跟著负心汉一去不回头,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秋红一整个下午心神不宁,满腹怒火和辛酸,连浓郁的咖啡都不能解开压在胃里的沉甸甸。
“昨天他明明就是个温柔的好男人,可是今天怎么突然变脸了?”她百思不解。
她只听过春天后母心,可他是男的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苦苦思索,几乎要揪掉满把头发。
坐在她身边的丽苹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摸摸她的额头。
“你们为什么都喜欢摸我额头?”她勉强从纠缠的思绪中回过神,纳闷地问道。
丽苹惊讶地道:“原来我不是第一个怀疑你生病的人啊?”
“唉唉唉……”秋红无力地挥挥手,“不是跟你们承认我是思春期到了咩,就别再问我了。”
“我也思春啊,可是我没有像你症状严重到这种地步。”丽苹啧啧称奇,拱手道:“佩服、佩服。”
她没精打彩地望过去,“有什么好佩服的?”
她思的又不是真正的春,更不是为情苦恼,她只是为……为无法成功的友情和失去的Q00便当困扰。
不过说也奇怪,她中性的朋友那么多,为什么没有一个会让她这么在意难过的?
“我一直想当《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可以伤春悲秋,不过现在我身边就坐了个林黛玉,真是太羡慕、太崇拜了。”丽苹支著下巴,认真地盯著她,“来嘛,再叹一口气。”
秋红又好气又好笑,擦腰道:“什么林黛玉,我马上变身酷斯拉给你看……羡慕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