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二姨太太说:“吃了药感觉好多了,起身碰到匣子觉轻了很多,打开来看,东西少了,想着也是你拿去用了。我平时不好戴怎么金的银的,收着也没用。不用再打新的了。你扶我出去坐坐吧,睡了一天,闷闷的,透透气。”
王保真听她要出来,忙回北屋里去了。疯婆子在里屋睡着了,他在外屋窗前坐下想心事。应该是把二姨太太在走廊椅子上安顿好了,他看到陈团长穿过院子,消失在过道里。
只一会,一个什么东西“啪”一声落在院子里,王保真好奇的用眼睛找到是一块酱色的瓷片。他还没有搜寻到什么地方抛过来的,二姨太太应该也听到声音了,瞻前顾后地走到院子中央瓷片旁。一时,她歪头把窥探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北屋的窗上一会,像是要看清楚窗后什么东西。王保真忙把身子后撤,以免被她发现。
他顿觉奇怪:自己在室内就可以看到落下的瓷片,她坐在廊檐下一样的可以看到,为什么还要跑到院中来。她应该知道院子里现在只有三个人,是想引起自己或者疯婆子对瓷片的注意?
二姨太太收回目光,四顾,她应该听到了什么,扬起尖瘦的小脸。王保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阁楼上的玻璃窗打开了,现出庄老板病态的颧骨兀突而苍白的脸。他在窗前焦急的用手比划着。他中指放在唇上,示意对方不要说话。连连招手,意思让人过去;二姨太太指指自己的脸,庄老板使劲点头,又忙从胸前往外划圆弧,又点过道方向;二姨太太点点自己,划个弧线指向过道;庄老板又一个劲点头;二姨太太也点了下头,回身走了几步消失在王保真视野里了,应该回到南屋里了。旋即,王保真看到二姨太太提着包点心出现院子里,消失在过道里。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庄老板才需急切地见到二姨太太。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呢?为何要用如此的联系方式?王保真这样想着,跟了出来,在杂货铺里向牛寅时买了一包烟。高高的柜台遮蔽了窄窄的木梯,他听到牛三妮陪着二姨太太上到阁楼上脚步声。王保真不走,有一打没一打的和牛寅时唠闲话。不知怎么的,阁楼上传来牛三妮一个人的责骂声,牛寅时上去解劝。王保真站了一会,听着人要下来,便回后院去了。
二姨太太也回来了,王保真从北屋窗户内见她由于激动,两腮潮红。
她到南屋廊檐下刚坐定,陈团长后面跟着小跑堂的,用饭盒把晚饭提了进来。王保真出了屋,打着招呼往外走。
陈团长说:“王保真,去买晚饭吗?来吧,一起吃,买的多。疯婆子呢?也叫来一起吃。今天熬药没少辛苦你。”
王保真稍作推辞,走了过来说:“她还在睡觉,不知咋的,人老犯困睡觉。我们先吃,等会带点剩下的给她就可以了。”
二姨太太出来,小跑堂的把饭菜摆在桌子上。陈团长让其中的两盘菜端给过道里的两守兵吃。
等跑堂的出去,陈团长摇着头说两个守兵:“他们俩实性的很,我让去一个去馆子里买菜,都不敢去。只得我跑了一趟。”
王保真有点惶恐,伸头往外面看看,小声说:“今天出去咱这条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些陌生人,是不是要抓庄老板啊?”
二姨太太说:“我去药铺,一路倒没啥感觉。”
陈团长说:“你闲的吧?我也没有感觉到啥。根子娘那边的杀人案也没有证据说是庄老板做的。不会有什么事。再说现在,死个人算啥?谁花精力搞这事?”
王保真一脸神秘的悄声说:“听人说,咱这院子里,埋了很多黄金。我在院里转了几圈,也没发现有动新土的地啊?”
二姨太太抿着嘴不说话,眼角瞟了下陈团长。
陈团长笑起来,说:“真有黄金,还等你去发现挖出来啊?一派谣言,别信!来,来吃菜!”他把脸转向二姨太太说:“我看啊,这就是个是非之地,我们还是尽快到状元宅住吧!不是不兴搬家吗?咱们不搬家了,先住过去,东西也不值什么,你喜欢的,等过了正月再搬过去。”
二姨太太笑笑,说:“那敢情好,我住这里怪闷的,正想换换地方,新鲜新鲜,说不定我这病就好了一半了。等你在家过了年回来,我们就过去住。”
陈团长说:“咱屋里的点心等会掂一包,我去看看庄老板的,看好些不?”
“刚才我刚看过,你不用过去了。”
陈团长埋怨说:“你也等我去一起去探望才好!”
“都要过年了,再不去坐坐,就显得咱们不懂礼数了。不知道你要回来,我想我去看看,也和你去看一样。”
“也是。前两个年,你都在他家过的,年前由我去坐坐,才是尽了意思。”
吃了饭,二姨太太要收拾碗碟,王保真忙收拾了,趁空低声无不担忧地说:“状元宅可是凶险之地。”
二姨太太无奈地说:“不去能躲过去?不如应下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