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张沁儿到晚上才知道,吃过晚饭之后,张乐儿就过来了,一张秀气的脸拉着,一看就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杨氏关心的问着:“乐儿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张乐儿撇了撇嘴,闷闷不乐着,杨氏就让她们两姐妹到一旁说话去了。
“怎么了?是全婶子要问你家蚕种?”
张乐儿白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你知道还问?
“眼看着那蚕已经孵化好几天,养的大了些,我娘正打算过两日送一半到树林中去,结果这全婶子就拉着王婶子一起到我家问蚕种了。”
“那你和三婶怎么想的?”做买卖么,要你情我愿,只要你不肯,别人又能如何呢!
“那两个婶子说的多么可怜,家里各种过不下去了,然后又说我娘一个人养这么多蚕多累啊,要是累出病来,就算赚了钱也不划算之类的,那真是说的天花乱坠了去,好像分给她们养,我娘就能够健健康康了!”
张乐儿的语气很冲,这也是因为她压抑的时间太长,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冯氏对张乐儿的管教也越来越严,轻易不能在人情使脾气,省的坏了名声。
“那三婶是不愿意?”
“我娘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她又拉不下面子,说都是乡里乡亲的,然后又说放在野外养也会被鸟吃掉不少……现在我娘纠结的是不分给全婶子她们,她们会不会在背地里说坏话,要是分给了她们,其他的人会不会也上门索要,而这已经养了五六日的蚕又该如何算钱?”
张乐儿嘲讽的冷笑着:“她们倒是打着好算盘,早不来,晚不来,这蚕都养的这么大了,不管是放在家里养还是放在外头养都能够养活的时候,就来了!”
张沁儿也觉得颇无语,蚕不比猪仔,是哺乳动物,养蚕的人一般直接买蚕卵,等孵化出就要细细的照顾着。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把蚕种的价钱定的高一些,这样来买的人就不多了。”张沁儿给了一个建议。
张乐儿依旧撇嘴,恹恹的说:“全婶子说了,她家里穷,没的钱,就算花钱买蚕种也得秋后卖了蚕茧之后才行,何况我娘也担心蚕种价钱卖的高了,别人背地里说闲话。”
张沁儿彻底无语了,冯氏就是典型的村妇,她考虑的更多的是多方面,因为张乐儿年岁大了,冯氏也不想把自家的风评弄的太差,省的耽搁了张乐儿的亲事。
仔细想了想,张沁儿脑中灵光一闪,把主意一说,张乐儿这次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仔细想着这个主意的可行使性。
过了一会,张乐儿才露出笑容,看来她已经想到了关键点,于是一扫之前的阴霾,笑着说:“沁儿,还是你厉害!我先回去和我娘商量一下,今天没给全婶子她们答复,明天没准还得上门来呢!”
张沁儿含笑,说:“你快回去吧。”
能够帮到她们就好!
第二日的时候全婶子和王婶子果然上门了,除了这两位,还多了几位大媳妇小婶子的,这些人消息也灵通,知道全婶子她们打算从冯氏手中买蚕种养蚕,也纷纷赶了过来,不管养不养,听一听八卦也好。
冯氏今天有了底气了,先是把蚕种的价钱定了,一文钱十条蚕,价钱一出,全婶子她们就啧啧出声,这是嫌弃价钱高了。
冯氏清了清嗓子,说:“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情分不比他人,赚谁的钱也不赚你们的钱,我这蚕从孵化到现在已经养了八天了,要知道一批蚕也不过是养上四十多天就能够吐丝成茧,何况现在这个时候最是好养了,随便丢在野外等日子到了也能够收许多蚕茧了。”
大家接头交耳议论考虑了一下,便接受了这个价钱,然后冯氏又说出第二个条件了:“从我这里买了蚕种回去养可以,但是蚕茧却要送到我这里,我负责收!”
“咦?这么好?”还把收购都包了!全婶子等人一听眼睛纷纷亮了起来,心想自己到时候还省的去县城里跑一趟,再者她养的蚕茧少,去县城没的还会被压价之类的。
但是也有心思灵活的,王婶子就说:“这收的价钱和县城里是一样的?”
“一斤比县城少十文钱,要知道你们自己小量小量的送去,人家收不收还是问题呢,送到我这里,虽然一斤少了十文钱,但是我负责给你们卖出去,就算卖不出去也是我给你们压着货,不让你们白赔钱。”冯氏这番话可算是让很多人都心悦诚服了,纷纷觉得冯氏真是一个好人。
好人?的确是一个人好人,这么多人和她抢利,她也不恼!虽然蚕种价钱偏高,而蚕茧又一斤少十文钱,但是这些都是大家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何况也确实给大家省了不少麻烦事。
而这个由冯氏统一收购的点子就是张沁儿想出来的,类似前世饭店喝啤酒价钱便宜,但是啤酒瓶要留在店里的原理。
张沁儿的意思是冯氏和张乐儿精力有限,今年的蚕种又比去年还要多,到时候家里外边两边忙,人都得给累的不行了,还不如开始卖蚕种,赚蚕茧的差价,又轻松又方便。
当然这次蚕种卖出去之后,别人自然也会留下种茧,以后就不用再花钱买蚕种了,但是不管是这一批还是以后的蚕茧都得由冯氏统一收购,答应了这点才肯卖蚕种的。
既然条件商议的差不多了,冯氏就让张沁儿把张志仁叫来,得由张志仁执笔写下契约条件,按了手印之后,再来买卖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