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好饿。”面黄肌瘦的越想娣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早知道还不如在城里住着呢,她再也不会嫌弃疯批姐和暴戾哥打她了,至少那时候能有窝头和咸菜吃。
宋来娣摔摔打打,“饿饿饿,老娘不饿吗?要吃的啊找你奶去!都是他生的好儿子,害得咱家都抬不起头来!
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到你们越家,福是一天没享,罪倒是没少受!”嘴里骂着,手里掐着野菜,除了根那老叶子都留下了。
天天吃水煮这玩意儿,吃得越想娣脸都绿了,“妈,能不能吃些别的?”
“呵,再过些时日,这山莴苣和荠菜都没得吃,你赶紧拿着篮子去上山看看还找不找得到野菜。”村里那些大娘们勤快又利索,看到了就采摘回家,哪里会给旁人留?
这个年月家家户户粮食都不够吃,能就着野菜省点是一点。
垂头丧气的越想娣拿着篮子,耷拉着脑袋往山上去,一路上碰到不少也去采野菜的小姑娘。
“诶,这不是城里姑娘越想娣嘛?你怎么也出来采野菜啦,这城里人也和我们这些泥腿子抢野菜哈哈哈哈。。。。。。”一个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嘲笑,身后站着七八个差不多年纪的姑娘,眼神里都是不屑。
越想娣握紧拳头,该死的,这要是以前她们只会羡慕她,如今。。。
脑海里忽然想起疯批姐,要是她面对这种情况会把人按进水里吧?
可这里没有水,她们人多,先忍。
绕过她们见人没追上来,她悄悄松口气。
这边眼瞅着女儿出门,宋来娣瞥眼屋内,解下围裙悄悄出了门。
中午。
越想娣带着半篮子野菜回来,发现家里只有因为情绪激动半中风的胡老太躺在炕上。
看着堆得满满当当只留中间一个过道的房间,外头厨房经过一场大雨洗礼,到处破洞漏水,很是破败,越想娣心哇凉哇凉。
门吱呀一声。
“妈,你回来啦。”
吓得宋来娣一哆嗦,差点把半米高的院门给拆毁,“死丫头你嚷嚷什么呢,一天天的叫魂啊,还不赶紧去洗菜!”
见女儿转身,宋来娣松了一口气,拍拍口袋,感受到里头的厚实感,嘴角微勾,看着自己日渐粗糙的手,咬咬牙,这十块钱给儿子寄过去,自己留五块应急。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儿子娶了媳妇,谁让越念川他们没有钱写信呢,反正写了也不会有钱寄过来,便再没往京都寄过信。
洗好菜,宋来娣炒菜,越念娣烧火,除了胡老太,其他人全都上工,谁让家里是真没吃的,就算这样每顿也吃不饱,也就是水煮野菜加一把玉米面而已。
饿了只能喝水,自从搬到这里,村里人对他们是越来越差,见天的盯着他们干活,恨不得将那欠的钱一天之内还清,起初大队长还说了几句好话,后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日子,宋来娣每天都过得很煎熬。
越想娣戳戳她,“妈,锅快烧破了,快放菜啊。”妈妈身上若有若无的香味真好闻,她用手指搓了下手臂,不知道妈妈还有没有肥皂,她感觉自己人都馊了。
别问为啥不放油,因为家里没油吃。
宋来娣一边炒菜一边算计着出路。
黑着脸的越建军不知何时悄悄站在她后头,眼睛盯着她的脖子,眼里挟裹着风暴,浑身带着摄人心魄的气息,好似随时要将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