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只能如何?”
那御医不敢回答。
容琦低头看瑞梓,他的眉毛轻轻皱在一起,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那曾经爱憎分明的少年郎,怎么会一瞬间变成了这样。
容琦心口忽然之间涌起一股浓浓的悲伤,她总是从电视剧里看到有人大发雷霆迁怒别人,她此时此刻看着那御医,不禁也张口说出冰冷的话来,“若是医不好他,你也不用回去了,就……”话刚说到此,她地手被轻轻地握住,瑞梓地月白色的夹衫已经被汗和血湿透了,可他地眼睛偏偏涣散中还带着清澈,“公主……不是这样的人。”
容琦不喜欢看到他目光中那片祥和的淡然,一个在生死关头的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的手不禁收拢。
他虽然是个少年郎,可是手却比她大了许多,指尖有握笔的茧子,掌心还有被剑柄磨的粗粝,本来这是一双文武兼备,少年风流的手,如今却散发着青白暗淡的颜色,冰冷冰冷地无能为力一般,让人想伸出手握暖了他,“若是你现在死了,将来只能以赞画的身份葬在本宫选的墓地当中,这样的话你以前的种种全都会被埋没。”
她一字一字让他听清楚。死并不能自由,瑞梓不是一直想要自由的吗?他绝对不能允许一生都烙上一个“长公主赞画”的烙印。
这话一出口,容琦并没有在瑞梓的脸上看到什么波动,他似乎像是平静的湖水,乍然没有了任何的波澜,瑞梓垂下眼帘,嘴角竟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手指也渐渐收拢,像丝一般握住她的手。若你不死以后不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以你的才华将来必会有锦绣前程。”
他直视着她,苍白的脸上竟然爬上异常的潮红,“那又如何?”
容琦勉强笑笑,“瑞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长长的睫毛落下来,竟然悄无声息。
马蹄声响传了进来,就像是踏在容琦的心口,她真害怕瑞梓就这样再不说话,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
马车猛然间停住了。
容琦像是做了一个噩梦,“瑞梓,”她轻轻唤了一声,“你要活着,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是爱恨,什么都没了,再也没有了,属于你的,不属于你的全都要不回来了。”
她曾孤单地在黄泉路上飘荡,她了解那种痛苦的滋味。
“只要活着,就还能改变,就还能让所有一切为你改变。”
说到这里,瑞梓终于抬眼看她,他的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月光,这是她第二次说这样的话,在紧急关头说出一句让他永生难忘的话。他不是要死,他是要为一个人选择一次生死。
“公主,”瑾秀撩起帘子,“公主,是安定大将军派人来了。”
容琦点点头,轻轻地将瑞梓的手放下,此时此刻她不想去,可是却不能不去。
安定大将军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拦下她的车辇,他敢在这个时刻挑起她的怒气,便一定想好了办法来平息。
瑾秀将帘子完全地拉起来,容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两个人,一个是曾为将军给她送过礼物的侍卫,另一个是拿着药箱的郎中。
那侍卫见到她已经跪下行礼,“将军命属下带来一位郎中,此人能救得瑞公子性命。”
容琦抬起头打量那站在一旁的郎中,他虽然微微躬身,可却遮盖不了身上那卓然的气质,阳光下不卑不亢,淡定如天边漫步的闲云,容琦挑起眉毛,“若医治不好,那要如何?”
那郎中淡淡一笑,“任凭公主处置。”
他竟然敢这么轻易地将性命交于她手上。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章 我要的是天下
墨染向前走了两步,紧扣着腰间的剑蓄势待发,若是眼前的人不用防备,公主便会出口阻拦他,可是现在他却没有收到“退下”这种讯号。
墨染不禁侧头看了容琦一眼,只见她微笑着看那郎中,目光扑朔迷离,似乎是在沉吟思考,又似乎那层骗人的迷蒙背后,暗藏着浓浓的危险。
墨染和几个暗卫的敌意,竟然没有让那人脸色有半点改变,容琦看着他,如果这时候她趁机将他杀死,那会如何?容琦就这样仔仔细细地瞧着他,并不说话,她要看看他到底要怎样。
他整理好手边的诊箱,便直直像她走过来,长公主还没发话,他竟然就敢上前,那也未免太胆大了,他那身长衫微微一波动,墨染的剑也像一道银光划了过去,横在他的颈项间,只要容琦再下一声令,那柄剑就会义无反顾地刺进他的喉咙。
容琦微笑看着他,现在她不禁要佩服他的胆识,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还没有人敢这样站在她面前,更没有人刀剑在颈还能微笑。
那侍卫已经道:“将军已命我带人保护公主安全,请公主放心,此人不敢伤害公主。”
容琦的眉毛扬起,看那侍卫,“你的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