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手指就像是微风,拂过了大地。又如秋水,从上游一路流至下游。
乌涂尔被惹着惹着又是哭了:“怎么叫我等这么久?”
“不叫你等了。”程束贴了贴他前额的碎发,留下一句仿佛根本没说过的话语。
卞府内,厨娘先来报了卞旭辉,后脚那纤弱少年也来了。
卞旭辉见了他,有些意外:“哦?怎么不在房里?”
少年嗔怪道:“大人,房里还有一个呢,他把我赶出来了。”
卞旭辉微微一怔,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又是一笑:“老夫还以为是郎有情妾无意,原来是理解错了。不过这样也好,钦差大人做出这等事情来,不是给东府脸上抹黑吗?还是和自己的同僚……”
他说着,就把厨娘和少年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小儿子——卞安楠。卞安楠听着父亲这么一通安排,虽然知道父亲有底气,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爹,到底不过是两个人的私事,就能成了咱们掌控钦差的把柄?”
卞旭辉笑道:“的确,这到底是男是女,都是小事。只不过这可是在巡查途中,干出这等事情就有些不妥了。咱们一口咬定根本是他自己行为不端,然后只要上报东府,再连着朝中人一起弹劾他,总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老夫看这个李于归,还不到了不能拉扯的地步,咱们再小试他一下。”
“钱不要、人不要,那就是要权了。”卞安楠仔细想了想说道:“权……他一个越国王子,莫非是想要越国王位?爹,到底是山高水远,恐怕难办呐。”
“哼,这事儿容老夫想想……太子想因此打压世家,还是太嫩了一些。”卞旭辉冷道:“虽说是他的门生,可哪个人能没有了自己的算盘和私心?只要给的多,总会变了心意。”
厢房里头的两个人如今根本顾不着他人怎么想,最终乌涂尔也渐渐散去了热气。等他灵台清明很多之后,他才恨恨道:“这个卞旭辉,使出这等阴私手段!”
程束在他身旁,也说道:“找李家人蒙蔽你也不行,使出这等手段往你身边塞人也不行……接下来恐怕就是给你其他的诱惑了,比如,给你点不容拒绝的权力。”
“等你什么都不要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你是个硬茬子,反手将你今日之事告到朝廷。就算不是什么大事,结合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多少也会让你有些吃挂落……”程束说到这里,淡淡笑起来:“嗯,可他们不知道你有靠山。”
“他们怎么不知?”乌涂尔道:“我是太子门生,这等事情最好叫人拿住把柄。”
程束叹道:“当着我的面告状我的人,这不是活腻歪了么?”
“我在呢,怎么能叫他们随意欺辱你?”
乌涂尔听他这么说,倒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反过来又担心起他来:“殿下,你那位厉害的伪装师傅可在?”
程束道:“自然不在。”
乌涂尔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可惜道:“那明儿可怎么办?哪里来的人能给您遮掩一二?若是叫他们发现,可就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