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树枝被“啪嗒”一声踩折了。
科里恩跨过灌木,伸手拨开遮挡视线的树叶,紧接着视野便豁然开朗。
周围的树木和先前相比少得多,一条浅浅的河流顺着地势蜿蜒流去。林中的石板路延申出灌木,和平整的泥土路汇聚在了一起。
他们抵达了郊外的一处聚居地。
十几座简陋的木制小屋沉默地矗立在土地上,构成了小镇的骨架。
整体来看,这里和一般的郊野乡村地区没什么不同。但那些木屋却额外古怪,分明只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却透着压抑的气氛,仿佛埋葬人的、退了色的墓碑。
“……你们是谁……”
粗粒得让人不舒服的声音蓦地响起。汉达为枪了上了膛。科里恩循声望去:
那是一个模样古怪的女人。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红色的眼瞳。那红色的眼瞳不大,但十分粘稠,好似填满了动物发臭的血浆。但眼瞳还算正常。是嘴唇。和正常人不一样,她的嘴唇有三瓣。上嘴唇以正中间为分界豁了出来,看上去额外不协调。
“天杀的……”汉达低声嘟囔,“是这群家伙。”
“怎么了?”科里恩低声询问。
“当心一些。这些杂种没你想得那么好相处。”
汉达的话语里充满警惕和厌恶。科里恩怔了怔,心里并不认可杂种这个叫法,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兔唇和红眼大多是疾病导致,而作为医生哪有歧视病人的道理。
他朝兔唇女人露出了和善的微笑,友好地挥了挥手,大声说:
“你好,我们是来这里想找到和案件有关的线索。我们没有恶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人发出嘶嘶的气音。
科里恩才想继续说什么,但的动作僵住了。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了周围木屋紧闭的窗户里究竟有什么。那里都是人。每一扇窗后都站着人。密林深处也站着人。木屋投下的阴影里也站着人。他们都有至关重要而清晰的共同点。
红色的眼瞳。
他正被几十双红色的眼瞳盯着。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科里恩感到了强烈的寒意。这寒意让他浑身汗毛直竖,血液流速更快,心跳也变得更大声,好似沉重的鼓声。
那是发自骨髓的、和主观意识无关的恐怖。
“天啊……这里怎么这么多了……”
汉达倒吸一口凉气,握着枪的右手更紧了。
“愿主保佑,别让这群杂种越来越多了。去年这边可没有这么多怪胎……”
“汉达叔叔。”科里恩轻声打断,“我试着和他们说说。”
“好。”
这位警监应了一声。他的手已经放到了口袋里。
他知道最近的搜查警员离这里不过两百米。只要他发出信号,增援就能转眼抵达。他所需要的就是在此期间保护科里恩。
而他对自己的枪法深有自信。
科里恩则强压下了内心的不适和恐怖。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
“我们来这里没有别的企图。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们只是想找到死者的遗体。这对我们十分——”
“你们条子要干什么,我们管不着。”
木屋的阴影里,有人抱着一个塑料盆盯着科里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