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宴会上,陆酩早便喝了那酒,觉出酒中有问题,一直靠内力压着,才不至于失了神智。
合欢散无药可解,要么与人消解,要么就要熬到药性自己散了,但这种方式散得慢,合欢散对身体的影响会持续很长时间。
陆酩的掌心里拢着的玉扇被潮热的汗渍润湿。
“不必,你回宴上吧。”他的嗓音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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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回到大殿上时,正好宴会散了,群臣陆续走出宫殿。
殷奴人在其中里显得格外瞩目,身上的服饰颜色鲜艳,坠着张扬的彩色玛瑙与宝石。
莫日极被随从们簇拥着,走起路来散漫随性,他勾起一侧唇角,狭长眸子微挑,如蛇般阴测测,看谁都透着玩世不恭,看谁都像是在看将死之人。
牧野往里走时,与莫日极对上,殿前的路宽阔,偏他们谁也不肯绕道相让。
牧野一身玄衣,对上十几名高大殷奴人,依然身姿挺拔,气势上没有输了半分。
莫日极垂下眼,肆无忌惮地打量起牧野。
他摇摇头,觉得失望极了。
老可汗竟是被这样一个身板瘦弱的少年将军打败?
阿拓勒部落里流传了许多关于牧野的传闻,今日一见,莫日极只觉得他的阿布是个窝囊废,竟然怕成那样。
莫日极盯着牧野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清澈的像是草原上的呼伦湖,看向他时,却又透着丝丝冷意,如湖上落的白雪。
莫日极征战时,觉得砍头麻烦,喜欢挖人的眼睛,那样回去算战功时,带起来方便。
他见过许多眼睛,凶残的,贪婪的,色相的,冷漠的。
唯独他从牧野的眼里看不到分毫杂质,至纯至真,干净的他想要亲手把这一双眼睛挖走。
不过在此之前,莫日极想要看看盛着这双眼睛的容器。
莫日极伸手到牧野的脸前,碰到了那冰凉面具。
牧野的眸色一紧,反应迅速地扣住他的手腕。
莫日极的视线移到他的手腕处,一经碰触,他才发现,牧野的手竟然比他的要小上那么多。
手指纤细白皙,骨节匀称,连习武之人因为拿剑弯弓造成的茧都没有了。
莫日极勾唇挑眉:“牧将军的手怎么这般秀气,软得跟女人似的。”箍他箍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牧野沉了脸。
找死。
一道骨节错位的声音响起,牧野直接卸了莫日极的手。
莫日极的手和手腕分离,手软绵绵地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