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会.我也这样相信,可是这就更有理由不应该让那颗受到威胁的尊贵的头颅任人处置。”
“阿多斯,您疯啦。”
“没有,我的朋友,”这个贵族平静地说,“温特到法国去找我们,带我们去见了昂利埃特夫人,王后陛下赐予埃尔布莱先生和我这种荣幸,要求找们帮助她的丈夫,我们对她做了保证,我们的保证包括一切。我们用我们的膂力,我们的智力,总之,我们的生命来做保证,我们还要履行我们的诺言。埃尔布莱,您同意我的话吗?”
“是的,”阿拉密斯说,“我们这样保证过。”
“此外,”阿多斯继续说,“我们还有一个理由,请您听着。目前在法国,人人穷苦不堪但又鼠目寸光。我们有一位年方十岁的国王,他还不知道今后如何打算。我们有一位迷于迟来的情欲的王后,她丧失了理智。我们有一位统治法国的首相,他统治国家就像管理一个大农场,也就是说,他关心的只是如何使用意大利式的阴谋诡计深耕田地,让它能长出黄金来。我们的那些亲王反对首相完全从个人私心出发,他们除了从马萨林手上得到一些金条和零零碎碎的权力以外,什么也捞不到。我为这些人效劳不是出于热情,天知道我是怎样估量他们的价值的,在我的评价里他们地位很低,我为他们效劳,是基于原则。今天,这是另一回事了。我在我的生命道路上遇到了一件极其不幸的事,一件王室中的不幸的事,一件属于全欧洲的不幸的事,我被它深深吸引住了。如果我们能够救出国王,那将多么光荣,如果我们因为他而丧命,那会多么祟高!”
“这么说,你们事先就知道你们会为他死去,”达尔大尼央说。
“我们是这样担心的,我们唯一感到痛苦的就是要死在远离你们的地方。”
“在外国,在一个敌人的国家,你们能做些什么呢?”
“我年轻时代在英国旅行过,我的英语说得和一个真正的英国人完全一样,阿拉密斯呢,他也懂一点语言方面的知识。我的朋友,如果我们有你们在一起那该有多好!您,达尔大尼央,您,波尔朵斯我们四个人,二十年前第一次聚到了一起,现在我们不仅能抗击英国,而且能抗击三个王国!”
“你们向那位王后保证过要夺取伦敦塔吗475?”达尔大尼央幽默地说,“保证过要打死十万士兵,跟一个国家的意愿和一个人的野心斗争,并且取得胜利吗?而这个人的名字叫克伦威尔。您,阿多斯也好,您,阿拉密斯也好,你们以前没有看见过这个人。是呀!这是一个不平常的人,他叫我十分清楚地联想到我们的红衣主教,那另外一位,伟大的一位476!这是你们完全懂得的。不要过分夸大你们的义务。看在老天的份上,亲爱的阿多斯,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当我朝着您看的时候,说实话.我觉得我看到的是一位很有理智的人,在您回答我话的时候,我觉得我是在和一个疯子打交道。喂,波尔朵斯,请您到我这儿来。您对 这件事有什么看法?请坦率地说说。”
“并不好,”波尔朵斯回答道。
“听着,”达尔大尼央继续说下去,他看到阿多斯不在听他说活,而好像在听自己心里的一个声音说话,感到不耐烦起来,“听我的劝告您决不会吃亏的;好吧,相信我说的,阿多斯,您的任务己经完成了,堂堂正正地完成了,和我们一起回法国去吧?”
“朋友,”阿多斯说,“我们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
“你们可是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阿多斯笑了笑
达尔大尼央生气地拍拍自己的大腿,低声说着一些他能够找得到的最有说服力的理由;可是阿多斯听了这些理由,只是用冷静和温和的微笑来回答,阿拉多斯也不说话,不停地摇头。
“好吧!”达尔大尼央怒冲冲地说,“好吧!既然你们要这样做,那就让我们把尸骨留在这个该死的国家吧,这儿一年四季都冷得要命,连最好的天气也有雾,一有雾就下雨,一下雨就发大水;这儿的太阳好像月亮,月亮好像干乳酪。不过,说到正题上来,死在这儿,或者死在别处,既然都是应该死,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
“不过,亲爱的朋友,”阿多斯说,“您好好想一想,在这儿要死得早一些。”
“算啦!早一些,晚一些,这不值得计较。”
“如果我对什么事情感到吃惊的话,”波尔朵斯带着教训人的口吻说,“就是这并没有已经成为现实。”
“啊!以后会成为现实的.您放心好了,波尔朵斯,”达尔大七央说,“这么说大家意见一致了,”这个加斯科尼人又说道,“假使波尔朵斯不反对的话……”
“我吗,”波尔朵斯说,您想怎么做,我也怎么做。况且,我觉得拉费尔伯爵刚才说得非常好。”
“可是,达尔大尼央,您不考虑您的前程了吗?波尔朵斯,您不考虑您的要求了吗?”
“我们的前程,我们的要求!”达尔大尼央激动地抢着说,“既然我们要救国王,我们还用得着管这些吗?一旦救出了国王,我们把他的朋友召集在一起,我们要打垮清教徒,重新得到英国,和国王一起回伦敦,我们把他稳稳妥妥地送上宝座……”
“他会封我们为公爵,给我们做议员,”波尔朵斯说,他的眼睛闪着快乐的光芒,即使他是从神话中看到这样的前途。
“也许他会忘记我们,”达尔大尼央说。
“是吗?”波尔朵斯不大相信。
“怎么不会!亲爱的波尔朵斯这样的事有过,我好像记得以前我们帮了奥地利安娜王后很大的忙,比我们今天要为查理一世做的事还吃力得多,可是奥地利安娜王后还是忘记了我们,一忘就快近二十年。”
“可是,不管怎样,达尔大尼央,”阿多斯说,“您对帮了她的忙后来感到懊恼吗?”
“不,一点儿也不,”达尔大尼央说,“我甚至可以坦白地说,就是在我心情最恶劣的时候,是呀!我也能够从这段回忆中获得安慰。”
“达尔大尼央您看得很清楚,国王王后常常忘恩负义,可是天主却永远不会如此。”
“瞧,阿多斯,”达尔大尼央说,“我相信如果您在地上遇到一个魔鬼,您也会想尽办法把它带到天上去的。”
“决定了吗?”阿多斯向达尔大尼央伸出手说。
“决定了,全谈妥了,”达尔大尼央说,“我发觉英国是一个可爱的国家,我要留下来,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就是不要强迫我学习英语。”
“那好,现在,”阿多斯高兴地说,“对着正在听我们说话的天主,我以我的自信毫无污点的名字向你们保证,我相信有一个力量在关心我们,我希望我们四个人会重返法国。”
“算啦,”达尔大尼央说,“我可是要坦率地说,我相信结果完全相反。”
“这位亲爱的达尔大尼央。”阿拉密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