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瞥头去看靠在自己肩头的严子陵,他属于那种一喝酒就上脸的人,整张脸通红通红的。醉了他比清醒的时候可爱多了,至少不会像是在清醒的时候那样,不经意之间也会说出点伤人的话来。
她由着他靠着,手上端着一杯伏特加,慢慢地啜饮着,明明是烈酒,可是喝入喉的时候却没有那种感觉,只觉得这个酒精度还不够高,至少没有让她醉倒。
“唔……”严子陵傻乎乎地摇着脑袋,“还没醉……”
他的声音含糊不清,清寒只能微微一笑,一般醉酒的人也都说自己没醉,所以她能确定她一定是醉了。
“还要再来一杯么?”她把酒杯凑近严子陵,低声问着,换来了他又一阵摇头。
“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
清寒哑然失笑,他到底是醉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严子陵的家地段不算特别好,也算是他这种公务员的人会选择的地段,这几年城市的房产被炒得老高,每个月要负担这里的费用也是一件吃力的事情,不知道他的房奴生涯要过多少年才能结束。
住宅前是一所学校,从窗口的位子看下去还能够借着附近的灯光看到那大大的操场和那领操台。
这让清寒想起以前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穿着一身老土到不行的校服,站在草坪上做着傻乎乎的早操动作,到冬天的时候冷的恨不能把爪子全部缩进衣服里面去。
而最经常做的事情,还是抬着脑袋,看着领操台,很多时候看到是现在靠在她肩膀上的醉得一塌糊涂的严子陵。
那个时候的他优秀的就像是天边的流星一样,而她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之间会演变到现在这种地步。
“君清寒……”
他低声叫了一声,清寒应了一声,不知道醉成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叫她。
“喜欢……别喜欢……”他低低地喃着,像是梦呓一般。
如果说酒后吐真言这句话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些大概就是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真话了。
不喜欢她是么?
清寒不知道自己心底应该是有什么想法的,可她现在却一点也没有伤心欲绝的成分,或者她早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别喜欢……”他依旧喃喃地说着,然后不出清寒所料的,他叫了那个名字。
“还是这么忘不了么?”清寒伸出手拍了拍他那依旧漂亮的让女生觉得发指的脸,“真不知道是说你傻好,还是要说你痴情好。”
她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把酒杯随意地往着藤椅上一放,想要伸手去抽严子陵抱在怀里面的空酒瓶,却不想他像是抱着珍宝一样怎么都不肯撒手。
“真是的。”
清寒也不再强求,只好拉着他站了起来,拖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绝对比拖着一袋沙包还要来的沉重,放任他睡倒在阳台的藤椅上,却又怕他会因此着凉。
等把严子陵拖到他那张床的时候,清寒只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她把严子陵架上了床,小心翼翼地给他脱了鞋子,解开了几颗纽扣之后才坐在床沿喘了一口气。
真沉,看上去清瘦易推倒,其实内里还是沉重的和座山似的。清寒从床头柜上摆着的纸巾盒抽了一张纸巾擦着自己额头上溢出的汗水,却是被床头柜上摆放的相框吸引,那照片应该是很多年前拍的,里面的严子陵还小,戴着一顶贝雷帽,扬着一张漂亮的笑脸看向镜头,他的身边站着一对夫妇,眼睛之中带着笑,表情慈爱无比。
照片中的妇人清寒也认识,她是严子陵的母亲,现在的她和照片里面的相差有些远,岁月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的精神。
其实,严子陵和他妈妈之间也并不是真的那么抵触,在心底深处他终究还是放不下的,放不下见面的时候觉得不自在。
桌面上只摆了这么一张照片,可清寒却有点像鬼使神差一样拉开了抽屉,里面东西不多,出底下是一本厚厚的相册本,本子上面丢着一个背朝天的相框,角落里面丢着一个红色的绒线盒。
清寒把覆盖的相框翻了过来,那是一个女生的照片,手上捧着一大束的香水百合,以回眸一笑的方式看着镜头,清新无比。
这就是他心底的维纳斯吧,所以不管多少年他还是忘记不她。
她重新把相框按照原样放回到了原处,手却还像是不受控制地去拿了那红色的绒线盒,她的眼神之中只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