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起眉头,声音里都是不满和不解:
“你都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以后就要在南蛮国与我共度余生,又何必这般固执?”
卫冬兰没有回答,只是别过头去。
孟炎清见状,不再勉强,只大步走出了她的寝殿。
河钰藏在角落里,听到了这一切。
孟炎清走后,卫冬兰站在原地,只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瘦弱的肩膀发着抖,可是却依然挺直着,一点不曾垮下。
河钰走了出来,将她揽过扶着,送到床边坐下,思索片刻后,她只说了一句:
“穆王妃,很快这一切就会过去了,你相信我。”
然而卫冬兰只擦了擦眼泪,她眼眸向上看着,似乎这样眼泪就不会往下掉了,随即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
“我是被送来和亲的,这辈子我都回不去了,你就哄我吧。”
河钰没再说话,只伸出手去也擦去卫冬兰脸上的眼泪。
“如果。。。我这条命真的能换来数十年的太平和百姓的安生,那。。。那我就认了吧,也算半个英雄好汉了!”
河钰看着卫冬兰,眼里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来。
许多年以后,有个诗人写了这么一句诗来——众芳归槁壤,独干长穷阴。
直到河钰读到这句诗的时候,才发现,这句诗写得真好,仿佛就是在写卫冬兰这个女人。
过了几天,河钰的伤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某天夜里,她跟卫冬兰告别:
“穆王妃,你相信我,你会子孙绕膝,幸福到老的。”
卫冬兰不置可否,只给了河钰一些金银盘缠,嘱咐道:
“不管你要去哪里,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来找我!”
河钰点点头,施展轻功离开了卫冬兰的寝宫,然而却在半路,被蛮夷王的近卫拦了下来。
蛮夷王那高壮的身影,在黑夜中尤为可怖,他看着被扣在地上的河钰,沉声说道:
“你胆子倒是大,本王的宫城你都敢闯?”
河钰抬起脸来,就着月光,蛮夷王看清了她,声音放缓了些许:
“怪不得胆子这么大,原来是鞑靼王国的祭司大人,倒是本王有失远迎了。”
河钰再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
“如果你把她一直留在这里,最后她只会因血崩难产而早亡,而且她怀的也不是皇子,即使卫冬兰有命活下去,她以后也都不会再怀孩子了,如果蛮夷王真心疼惜她,为什么不放她一条生路?”
孟炎清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怒声呵斥道:
“你胡言乱语!竟然敢诅咒她!”
“既然蛮夷王认得我是鞑靼的祭司,就应该知道,这一百年来,我的预言,从未有过半分差错。”
河钰丝毫不怕,她直视孟炎清的双眼,就像是一个驯兽师,盯着一头即将被驯服的野兽。
蛮夷王看着河钰的眼神,从凶狠,到疑虑,到惊慌,再到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命令道:
“放走她,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