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铜山耿集大王庄的。
张富贵又问:大王庄有个闫宗儒,你认识不?
我说:那是俺爷!
张富贵立刻恭敬起来,又拱手说:哎哟哎哟,误会了,老子英雄儿好汉,闫老先生名声在外,想必兄弟你也不是个瓤碴子,你说的我信。
我没想到俺爷的名声在五十里外也管用。
我说:现在我们等着抓药救人,还得追赶大部队,以后我们还会杀回来的,上万个兄弟都埋在运河边了,我们得回来给他们上坟呢!行个方便吧,都是中国人,别逼自己人打自己人!
张富贵真给了面子,让团练帮忙去把伤员抬到医馆里来。
乡镇医馆的医生估计也是半路出家,哪里见过这么严重的伤,一下子不知道该咋办了。
割猪蛋的军医在医馆里翻箱倒柜,找到一些纱布酒精之类的东西,让人把断胳膊的中央军营长按在长桌子上,解开绷带,伤口像一块破布一样,发黑发臭了,流着黄色的脓,看了就让人感觉恶心。
军医把一捆绷带塞进伤员嘴里,劝说道:这位长官,咱们没有麻药,只能让你受罪一下了。
中央军营长咬住纱布,点点头之后闭上了眼睛。
割猪蛋的军医让我拿出大刀,用酒精洗干净之后又递给我:看准了,把坏肉一刀砍掉!要快要准!
我咬咬牙,一刀下去,直接连骨头带肉砍掉了那块坏肉,我倒没觉得咋样,看热闹的人都被吓得不敢看。
真佩服那个营长,硬是咬牙挺住了,尽管满头都是汗水。
割猪蛋的军医和王彩凤用白药撒在伤口上,重新包扎好伤口,怕被雨水给淋湿了,又用包子弹的油纸在外面又包了一层。
医馆的大夫很不情愿地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割猪蛋的军医抢过来,用针管吸了里面的药水给伤员打了进去。
弄完这些,帮忙的人都热得一身汗。
医馆的大夫伸出两个手指头结结巴巴地说:国军兄弟,这盘尼西林是我用二十个大洋买来的,全镇就这一支!
我也没含糊,直接让中央军的那两个兄弟付钱,刚才他们头盔里的大洋可不止二十个。
张富贵和他的团员们都被刚才的情况吓得腿哆嗦。
我说:能被抬出来的伤员都是幸运的,那些没出来的,只能慢慢等死,或者被日本人给攮死。打仗玩的就是命!
张富贵擦了头上的汗说:我把打仗想得太简单了!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