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一连串剧烈无比的咳嗽,将我从黑暗的无底深渊一把扯回。紧接着气管传来无法抑止的颤动,一团团粘糊糊脏兮兮的血块儿,从口鼻呛呕出体外。
我涕泗横流地艰难狂呕着,良久良久才恢复平静,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轻松自如的感觉遍及全身,功力豁然又复原了一点。
我不禁欣喜若狂,本以为这一觉睡得必死无疑,想不到因祸得福功力反倒暴涨了几分。我顾不得清理脏物,连忙闭目启动精神能。
“蓬!”眼前顿时霍然开朗,有如白昼一般纤毫必显,精社能也恢复如初了。
“嗤嗤!”我闪电般拔出左胁和右小腿的暗器,顺手疾封住要穴止住流血。伤口没有药物处理,唯有那么原封不动地放着,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长时间,不过伤口丝毫没有感染腐烂的迹象,反倒缩紧成窄窄一条更长出了白嫩的新鲜肉芽,而且暗器都有慢慢被挤出的现象。
“啪!”我右掌重重印在船底铁阀门上,赫然印出一枚深逾寸余的清晰掌印。
我看到成果不禁有点失望,遂释然道:“那么重的伤哪能一挥而就,唉,一级白银骑士的功力也算不错了。聊胜于无吗!按照这种速度,我很快就可以恢复了吧?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找一处安全所在养伤。”
我手扶额头静静寻思着,蓦然一个念头倏地闪过脑海:“他奶奶的熊,我怎么变笨了。哪里还有比那个地方更加安全的呢?虽然有点麻烦,但是精神能恢复如初后,这些难题都将迎刃而解吧?”
意动身随,我小心翼翼地在排水舱一边摸索一边向前攀爬起来,环境虽然依旧潮湿肮脏,可心情却一片风和日丽;因为好日子即将来临了。
“一二三四……”我默默计算着房间数目,一步一步走向排水舱西北角。
“就是这里了!”我稳稳站住,高高擎起右手紧紧贴在舱顶。眨眼间,上层舱内一切事物尽皆落入眼底。那是一间黑漆漆的储物间,遍地都是木箱木桶木柜,连转身的余地都欠奉,而周遭也是静悄悄一丝声响皆无。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空地,异常谨慎地运气拔刀。
“嗤!”天涯刀无声无息齐柄没入舱板,迅疾绝伦地划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圆圈。“啪!”浑圆舱板应声而落,早被我接到手上,然后轻轻放到地上。
我轻轻一掠,鬼魅般窜入储物间,瞬间一股腐朽糜烂的味道迎面灌入鼻腔,看来此地已经许久没人光顾了。轻轻将一座木柜挪移到洞口,遮蔽住破坏后的痕迹,再仔细观察一遍,没有发现一丝破绽,我这才迈步走向舱门。
果然不出所料,舱门是被反锁的,不过锁头紧紧是最普通的门闩。我双掌隔着一扇木门,轻轻按在门闩处,静静地运集精神能聚焦在门闩上。
“卡!”一声轻响,门闩有如得神助,缓缓挪开了一寸。我再接再励,运足精神能全力施为。“咔哒!”门闩应声全部退出华槽,眼看就要落地。我手急眼快,闪电般开门低身一捞接在手里。轻轻抹了一把冷汗,走廊上要死不活地传来节奏分明的足音,人数约在五人左右。
我想也不想重新隐入储物间,做出一场豪赌。
我赌的是人们对日常司空见惯的事物,熟视无睹的心理。例如一扇紧紧关闭的门,有门闩和没有门闩,这种微乎其微的分别。希望他们都是粗心大意之辈,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攥着门闩,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足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个傲慢自大的声音道:“嗯,你们给我仔仔细细地搜查!沿海和诸郡都已封锁,可迄今连一点消息都欠奉,估计逃犯就躲在某艘船上。嘿嘿,抓到了就有五百金币的赏金,你们给我卖点力,听到没有?”
“是,队长!”四人恭恭敬敬地答道。
我有点苦笑不得,暗付道:“噢,五百金币!我的身价到了恺撒帝国,反倒降低了几千万金币。不知道这帮家伙知道我就是柳轻侯,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足音渐渐远去,我再次用精神能搜寻一遍方圆数十丈,确定没有任何敌人,这才走出储物间,反手将门闩上好,小心翼翼地潜向目的地。
沿途虽碰上五六个巡逻队,但尽数都是平庸之辈,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过,也根本发现不了我的踪迹。
鹤双飞的舱房,位于地下一层。费了一柱香的功夫,我有惊无险地潜至那座挂满兵器的大厅。
厅内空无一人,兵器摆设更是纹丝未动。我暗暗感觉古怪,却一时间管不了那么多,整艘船上敌军密布,也唯有此地算是安全地带。
我快步走到银色巨镜跟前,一抬头却冷不丁吓了一大跳。
镜中浮现的人像竟是那么可怖。浑身血迹斑斑,衣着破破烂烂,左胁右腿更是血肉模糊。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此际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一对龙眸仍旧深邃难测,发出咄咄逼人的精芒。
我不禁生出滔天怒火,恨不得现在就杀出舱外,将全船敌寇屠戮殆尽。终于理智战胜了情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将激动心情缓缓平复下来,开始办理正事。我将双手隔空按在银色巨镜上,精神能无孔不入地钻入镜体,巨细无遗地感受着它的每一分脉动。
早在鹤双飞第一次领我参观的时候,我就发现这扇自动门的有古怪。
它不是简单的机括控制开关,而是恺撒帝国最神秘的道术。尽管我从未钻研过个中奥秘,但精神力如我般强大,一切有关精神能量的秘技,也就统统称不上什么秘密了。
我耐心地回忆着鹤双飞的音容笑貌,用精神能逐步调整着精神频率,让它和鹤双飞的精神波动渐渐吻合。
忽然间,银色巨镜蓦地自动打开,我喜不自胜地步入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