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回道。
“是!”
王锡爵毅然回了一句,就道:“臣不敢瞒陛下,夺情的确不合陛下为政以德之初衷,自古圣明之君莫不崇德守礼,岂能因元辅之贤而废礼,此为因小失大之举!”
“还有谁也反对夺情,也都站出来说说吧。”
朱翊钧点首道。
礼部尚书马自强站出来道:“陛下,夺情的确非崇礼之政,臣亦认为不当为元辅坏礼制!当准其丁忧回乡。以应天时,以合人心。”
“礼当起于敬而止于仁,身为人臣,天子已夺情,就当敬天子之命,而才算是从于礼,怎能只知人子之礼,不知人臣之礼?”
赵贞吉这时反驳起来,且道:“陛下,以臣之见,反对夺情者,皆是已忘记待天子之礼,而有意借人子之小礼,乱尊天子王命之大礼!这是居心否侧之举,当诛!”
“陛下!臣奉旨巡视京营,而得知反对夺情者非只文臣一样,总督京营戎政之彰武伯与三大营各营副将等皆认为丁忧乃大礼,不当不循,陛下不可不察!”
巡视京营的御史李学诗这时站了出来。
朱翊钧听后就唤道:“彰武伯杨柄。”
“臣在!”
杨柄这时站了出来。
朱翊钧便问道:“你果真也反对夺情?”
杨柄回道:“回陛下,夺情实为违礼,的确不妥。”
杨柄这话一出,在场反对夺情的官员们皆面露出得意之色来,且都瞥向了朱翊钧和赵贞吉这些支持夺情的官员。
锦衣卫掌卫事都督同知余荫见此也站出来道:“陛下,臣亦认为夺情非礼。”
一时,因为余荫这么说,赵贞吉等支持夺情的大臣脸色更加难看。
朱翊钧也抿了抿嘴唇,只道:“三大营各营副将怎么说,真如御史李雪诗所言,支持让元辅张先生丁忧守礼?”
明朝京营在嘉靖中叶后重新改组为三大营,而三大营自隆庆开始由杨博、谭纶先后整顿营务后,整个三大营的战力已有所恢复,已是京城的主要守备力量。
这时,神机营副将白允中、神枢营副将陈勋、五军营副将刘东,站出来道:“回陛下,臣等不敢擅言国政,只知唯圣命是从!”
彰武伯杨柄诧异地瞅了这三副将一眼。
“陛下,臣的话还没有说完!”
这时,余荫突然站出来,急忙喊了一声,就道:“臣的意思,夺情非礼,但乃是圣命,是圣命就不可不依,臣是这個意思,请陛下明鉴!”
“陛下!臣也是此意,夺情虽不妥,但罔顾圣命则更是不当,乃无人臣之德也!”
彰武伯杨柄也急忙改口,开始拭起头上的汗珠来。
李学诗和王锡爵等则是一脸诧异,许国更是朝白允中三副将看了过来。
朱翊钧本人也颇感诧异。
“皇爷!大司马谭公有遗本送到!”
而就在这时,文书房的太监疾步走了来。
朱翊钧听后站起身来:“遗本?”
他没想到谭纶最终还是没有熬过万历五年。
文书房太监禀道:“启禀皇爷,大司马谭公已于今早亡故。”
朱翊钧听后忙接过遗本来,打开一看,却是谭纶请皇帝不要追究三大营主将吃空饷的事,言当为国留将才。
朱翊钧这才明白了过来,明白为何三大营的三副将忽然支持夺情,便道:“传旨,辍朝一日,赐谭卿祭银三千两,令礼部优叙其所追谥号,吏部优叙其追加官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