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宫主听这话皱起了眉,不满的看着他,这时开口语气就多了些严厉:“你师尊身边还缺少服侍的人不成?他养育你成人,是想让你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能力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接掌他的事业。你这大好男人怎么尽是小女儿家心思?”
“这些师尊从未与我说过。”道静亦目光犀利,直视着他:“你是从何得知?”
裕宫主不言语,带他去了后殿,伸手示意墙上那副画,让道静好好再看一遍。
道静只得听从,那幅画甚是简单,一目了然,着实看不出其中玄机。不知裕宫主是何意,对方又不肯明说,他心里渐渐焦急起来。
看他脸色,裕宫主便知他心中所想,提醒道:“此处你当常见的。”
重峦高峰灵泉玉湖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道静有些心不在焉,没奈何只得强迫自己定了心仔细的搜索画上的蛛丝马迹。淡雅的云霞隐有飞翔之姿,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莫非是……
他疑惑的看向裕宫主:“这莫非是天台山的天湖?”
裕宫主颔首道:“正是。”
“这幅画是师尊所作?”
“确是玄逸上仙亲笔。”
道静心里大为震惊,他知道自家师尊书画皆精,却从不将画作赠人,这里面是有缘故的。玄逸上仙乃灵宝真仙,气蕴风云,可助万物之生。他行走经过之处尚且草木回春,静心凝神描绘之物自然天负灵力。虽然是笔下的山河,可有一定修为的人却可透过纸面,直抵该处。因此玄逸上仙作画之后,往往即刻将其毁掉,免得扰乱三界秩序。
他的画作难得一见,这也就是为什么道静没有一眼认出来。画中描绘的乃是天台山中他最喜欢的一处景致。此时正是云锦杜鹃开放的时节,怪不得山腰处显出红色霞光。
道静看到这幅画,仿佛自己置身天湖之畔,耳边隐隐听到涤荡天地的箫声。他的心里一静,望着裕宫主露出一抹笑容。
“和道之力?”他问
“天一生水,虽裕而安,”裕宫主这样作答。
他面露欣慰,施施然向着道静施以一礼:“属下和裕,见过少主!”
道静却缓缓退后一步,淡定的看着他:“师尊从未与我提过你,在我的印象中也从未在天台山见过你,你在此处倒是很自在啊。”
和裕也是淡然一笑,答道:“属下奉主人之命执掌同尘宫,此事并不为外人所知,故而少主没有见过属下。”
“那么,你此刻向我表明身份,是为了什么呢?”
“属下适才听闻公子与黑衣人正面交锋,其实属下私自做主派了暗卫保护少主。据护卫回报,那些黑衣人与之前袭击虚无常的杀手的确是来自同一处。”
道静却听到了不一样的信息,他反问道:“那么你的护卫可曾见到是什么人袭击端木偿扬的?”
“并未见到。”
道静又追问:“这些黑衣人来自何处?”
和裕不动如山,答道:“兹事体大,属下须向主人汇报,少主暂时无需挂心。”
“无需挂心?和裕此言差矣。”道静不认同的摇头:“你派去的护卫能够检查黑衣人的尸首,却在我们遇袭时没有出手相救,我倒是想问究竟是保护还是监视?”
“自然是保护,少主不要多心。”
“保护?说的好。”道静转头看向墙上的画,冷声道:“三个人出去,一个受重伤,一个受惊吓,一个与黑衣人苦战。护卫的人干什么去了?究竟是没有看到,还是不想告诉我?”
此前从未与道静打过交道,并不清楚他的脾气秉性。和裕素来傲然物外,纵然是东岳帝君纵然是休与天神也要对他礼让三分,如今便叫一个小娃娃如此逼问,他心下有些不快。
腰杆一直反问道:“属下已与主人联络,主人吩咐属下留住少主,少主可知为何?”
其实道静这般反应很正常,他毕竟是在玄逸上仙身边长大的,玄逸上仙唯有他一个徒儿,对他虽不至宠溺,但从不刻意管束。放眼天台山乃至仙界,有谁会与他为难?因此他此刻只不过是少爷脾气发作而已,当下并不买和裕的账,淡漠的答道:“请讲。”
“天台山周遭吴越之境早年妖兽之祸虽已平息,但自主人重伤之后,却又有乱象。主人此前病势反复,所有事宜交由仙官代管,眼下病情好转,自然要亲自着手整顿一番。少主离家一年有余,主人自然希望少主回去之时见到的仍然是一年前那般繁荣太平的景象,少不得又要劳神。主人疼爱少主,少主也当心疼主人,替他分担些才是啊……”
道静只听到他的师尊病势反复,其余一概没有听进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墙上的画。趁着和裕还在唠叨,一掐指诀化作流光立时钻入画中!
“……冥顽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