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发大愕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瑕儿能够抱着我,师父就触摸不得我?”
姬碧瑕得意至极道:“第一次我也被你震飞,后来我与你接触时,只需时时刻刻想到是你妻子,你在我面前便成了寻常人。你说怪哉不怪哉?因为这是命中注定我是你妻子的缘故!”
晶芸笑道:“小妹,你放心,没人会喜欢上他这呆和尚的,绝对不会有人与你竞争。”
袁星凑趣道:“碧瑕妹妹,张君的业师已答应他为你还俗.更不会有人不许张君还俗的。”
先后不到两个时辰,于张发来说,变化之剧,几疑梦中,傻怔怔不知所措。谈论他的话颇多,只听进姬碧瑕与晶芸二人的。心忖:“芸儿说不会再有人喜欢我,她自然也不喜欢我。”怅惘若失之余,又想道:“人心不足蛇吞相。她们姊妹生得一般模样,既得瑕儿痴心真情,何敢得陇望蜀!”豁然想通,面绽微笑。
漫空阴霾风流云散,诲上的天酷似少女情怀,阴晴变换无常,令人莫测。
艳阳明媚,少林方丈抚着银髯道:“水中木筏上百兽虽非人类,却也是有知生命,咱们既不能让它们回到大陆祸害百姓,也不能妄开杀戒,更不能弃之于茫茫大海不顾,那边有座荒岛,大家便将之流放在上,任其自生自灭。”
晶芸忽地瞥见木筏上的胡蜂箱子,道:“快快将出口堵死,不然天已经晴了,这些胡蜂飞出来,人人要狼狈不堪。”
陆云过去封住蜂巢,忖道:“若非少林四大神僧在场,大可溺死这些胡蜂。”
袁星将司马头掷上一排小小木筏道:“能否活命,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如果见到克耳罕,告诉他若不在十日内率众回到波斯,便洗干净脖子等我去取其项上人头,以祭奠死在他毒手下的百余中原武林人物。”
陆莞尔邀请少林四大神僧至岛上观中,法空道:“阿弥陀佛。老衲与圣火教教主弗陀丹相约,明日正午在普陀山互相切磋佛法。倘若侥幸我朝僧人佛理高出一筹,他便返回波斯。
反之,我朝所有高僧便要联名上书朝廷,为圣火教在洛阳建寺,以供养宏扬佛法的波斯僧人。”
法圆道:“师兄之言不假,我们少林寺已经广邀天下高僧,这时没有千位罗汉到达那普陀,也有几百。忝为发起者的少林寺,岂能后人。如果诸位有兴,不妨随后赶到,也做个见证。”
莞尔笑道:“来得及、来得及!不妨在敝观中歇息一日,明晨早起,弃舟御驶海怪,片刻即至,岂不美哉!”
嫣然道:“妹妹,你我若想隐居荒岛,还贪恋红尘作甚?更不可随俗逐流,去那普陀山凑热闹。”见到少林四大神僧面现不悦,转脸望了袁星一眼,颇觉不是滋味儿.天罡剑袁星垂下头去,心道:“嫣然妹妹嗔我冷淡了她。设若在以前,她肯正视我一眼,已经是梦寐以求不得的。老天真会作弄人,在没有遇到晶芸的时候,为何不让嫣然妹妹这般……”陷入深深迷惘,欲要彻底忘记嫣然,始终不能,毕竟是刻骨铭心喜欢过。心中若有她的影子存在,又觉得对不起晶芸。
少林四大神僧均自忖道:“陆家这道姑忒是无礼,难道只有她看破红尘,跳出三界,不在五行,我们这么多年的修行只修得个‘随俗逐流’,乱凑热闹?”
陆云看出其中关窍,附在少林方丈法空耳边道:“大师不要误会,舍妹所言,实是无心,乃是……”悄声将因由相告,最后说道:“若是大师就此离去,倒显得少林大德高僧鼠肚鸡肠,在乎了嫣然,她可要自此心中难安。”
“阿弥陀佛。三位师弟,咱们便在这岛上盘桓一日,不然盛情难却。”唇齿微动,将原因传音入密说与三位师弟。
陆云又附在法圆大师的耳畔道:“舍妹嫣然与袁星及公孙姑娘之间的事,是我最头疼的,尚请四位大师微言点化他们。”
当下少林四大高僧弃舟登上海怪。晶芸甫欲控制海怪回岛,倩文忽然道:“且慢,我与云哥哥相约要做九九八十一件善举,眼下便有一桩,岂能放过:”众人怔愣中,她已飞身落到少林四僧来时驾御的小舟上,莲足微跺,迅速赶上载着司马头流放的木筏,提之入舟后,扶摇而起返回海怪身上。
简陋的道观中,所食只有野果。晚膳用罢,法圆六师叫出天罡剑袁星,缓步踱到海边,聆听潮音。良久之后,法圆问道:“袁施主,你可听到甚么?”
袁星答道:“潮声澎湃。”
“除此之外,还有甚么?”法圆跃到块巨大的岩石上,背对袁星问道。
袁星讶然不解道:“没什么!难道还有甚么?”
少林高僧不再言语,盘膝坐下,双掌缓缓推出,将凹凸不平的石头击得石屑纷飞,现出五尺见方平整石面。又出指如刀,在坚硬的石面上划下盘棋枰,才道:“对弈一局,可有雅兴?”
袁星并不跃起,缓步凌虚而上,盘坐在法圆对面,笑道:“空无棋子,何分黑白?”
“原本无棋,何子之来?袁施主,既无棋子,更无黑白之分。小到一棋一子,巨到一人一世,无一是真的,不过是暂时因缘业力聚成。—旦缘尽,业力不在,什么都是虚的。”说着话时,已在己方棋盘上以指力刻画好十六枚棋子。
袁星若有所思,出指在棋盘相应位置画下“车、马、炮、相、士、将、卒”,道:“大师先请。”
海面白白一线涌来,三尺高下潮头立如水墙,撞击在二人坐下的巨石上,碎浪溅起,几星水花落到二人身上,颇觉凉爽,惬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