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自然知道答案,可是此时她却突然没有了那种怕亦如想不开的紧张感。
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因为和亦如利益捆绑了所以才担心她,怕自己失去她这个筹码、这个赌注,现在却发现,好像还掺杂了其他的情绪。
是什么呢?
“公子不能没有你,他离不开你。这次他真的知道错了,他走的时候说要回来陪你过年……”
青莲有些语无伦次,她觉得可能是希望公子和亦如好吧,自从贺氏进门,她觉得真是要乱了套了,赶紧回归宁静的生活吧!
“青莲,等我走后你就会发现,他离得开我。缘子他不也能离得开吗。”
“那不是因为那时身边有你嘛。”
青莲脱口而出的话让亦如心尖刺痛,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种情绪了,原来,还是一直没放下啊。
“我走了之后,也会有别人的,但是,青莲,我不希望是你。”
青莲的脸一红,低下了头,自己配不上公子。
“你现在愿意留在他身边,我也能理解,但是你要记住我们的教训,永远别对你的公子抱有太多期望。”
青莲正在思索这句话,却突然觉得睡意来袭,这困倦怎么有些难以抵抗呢……
亦如看着青莲缓慢闭上眼睛即将倒下,她伸手扶住她,让她顺势趴在一旁的桌子上。
“这算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吧,此后,我们就山高路远了。”
蝶漪听到正房有动静,打开门大大方方地看,就见亦如提着一把剑走了出来。
她知道,亦如所说的复仇不会善罢甘休,戏已开锣,怎么能没观众呢。
贺氏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她本来以为自己没办法给外面传信会在这丝厢阁受苦一阵子,没想到赵与莒竟然去找了史丞相,想向贺家兴师问罪?
她真的不想怀疑父亲和史丞相的眼光,这样的一个男人能担得起大任?也许是她不了解朝堂上的那些事吧,反正在内宅,或者说在情爱方面,他是真不行。
赵与莒说着想要保护自己爱的女人,结果呢,杨普缘和这个亦如,哪个有好果子了,他该不会……克自己爱的人吧。
这么想着,贺氏轻笑一声,该庆幸自己不被爱,这样就不会这么不幸。
赵与莒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别人,还总做那么蠢的事,结果呢,父亲一出手,自己还不是马上就被解禁了。
只要不是和外界隔绝消息,她都有翻盘的可能。只是可惜了雀儿,还不到十五岁的丫头,没等到跟着自己的好日子。
从事发那日起,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之前还只是梦到,这几日竟然……还能见到……
但是贺氏从来都不信那些,不然她也不会赶在宗祠搞出那些事来,她认为那是自己的幻觉。况且自己这些年待雀儿不薄,她本就是个奴仆,就算是替自己去承担些罪名也是她的荣幸,她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自己,更别提索命这种玄幻的事情了。
虽然心里没有负担,但是她在内牢到底受过什么样的苦……自己总是忍不住去幻想。
现在雀儿走了,赵与莒也不再给拨新的仆役过来,虽然吃食膳房会派人送过来,衣服会有浣衣女拿走去洗,但除此之外,真是什么事都要亲历亲为。
丝厢阁的屋内有些邋遢,但贺氏哪是会收拾屋子的人啊。炭火也觉得不够用,偌大的沂王府竟然这么抠搜,和自己原来在贺家的待遇完全比不了,什么时候这么冷过。
她去找新的管家理论,这个年轻男人竟然说世子妾室的份例就该这么多,不就是见赵与莒冷落了自己才敢这样的口气嘛,但是贺氏不在乎,她手里多的是银两,不过这个如意算盘她可是打错了,上到管家、下到奴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接她的银子。
这个世道变了,还有人不爱钱的?
她一边愤愤不平,一边用脚踢倒了炭盆。
亦如进到丝厢阁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一个被踢翻的炭盆、周围散落一地的灰,亦如走近一些,竟然还能闻到一股难言的气味。
她本想掩着自己的口鼻,但是右手提着的剑提醒她这个举动不合时宜。
贺氏听到有人来,还以为浣衣女来拿衣服了,随手一指,“在那边了,”她说完又似想起什么一般,“那个捻金银丝锦被你们洗的时候小心着点,那是我的嫁妆,洗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自从金银打点不好使后,贺氏也不装了,干脆恢复了在贺家的那副面孔。
亦如盯着眼前这个同样瘦了两圈的女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贺氏的落魄,她时刻关注着丝厢阁呢,可是……这样还不够啊!你看她,还摆着贺家嫡女的谱,只关心着自己的那些东西,不论是对自己的孩儿、还是替罪的丫鬟,她从来都没有一丝愧疚。
仿佛是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动作,贺氏才发觉自己想错了,一回头,就见到一个英气的女人死死地盯着她,更令她觉得可怖的是,这个女人还提着把剑。
“你……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