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念叨着呢,就听外面的升说来啦,我们俩紧赶急赶地迎出来,到底是慢了一步,弟妹莫要怪罪。”
后面一今年纪稍长的妇人扶着一个丫鬟的手,端庄地缓缓行来,笑指着那两个妇人同明菲道:“弟妹,我同你说,你莫理睬这两个猴儿。太太明明叫她们注意着的,偏生她二人贪睡,这才迟了。”
那两今年轻妇人笑道:“大嫂,你莫在弟妹面前编排我们,我们那是去厨下为表弟和表弟媳准备早饭才耽搁了的。”
龚远和快步赶上来,笑道:“还不见过几位嫂嫂?”
明菲此时已知那年长妇人是薛长益的妻子肖氏,这两个年轻妇人一个是二表哥薛长进的妻子石氏,另一个则是三表哥薛长鸣的妻子张氏。忙给三人行礼问好:“明菲见过几位嫂嫂,几位嫂嫂万福。”
薛家几妯娌笑着还了礼。肖氏扶起明菜,牵着她顺着花径往里走:“你莫客气,莫拘束。我们家最是不讲这些虚礼的,你看看她们两个,那里就把我当大嫂看?我说一句要损我两句,你也要同她们一般才好。”
石氏和张氏听她如此说,一齐笑道:“大嫂,你好歹也让我们装一装嫂嫂的样子,莫要让弟妹一来就不怕我们。”
肖氏眼睛一瞪:“要我不说你们,你们也好歹尊重尊重我。二弟妹把你藏起来的好茶拿来我们尝尝,三弟妹你赶紧去做一桌子好菜来我们吃,莫要藏私,我就专说你们好话。”
明菲见她几人语气中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呢与协调,丝毫不是刻意做出来给人看的,不由羡慕万分。并不是所有人家的妯娌都会争斗得你死我活的,她面前就有一家相处得十分和谐的人。据说子女们相处得协调与否,与家长的关系特别大,如今看来,素未谋面的薛舅母应该也是个很好相处很明理的人。
最年轻的张氏见明菲若有所思,掩着口笑道:“我们光顾着斗嘴,让弟妹笑话了。”
明菲笑道:“不是。我是瞧着三位嫂嫂如同亲姐妹一般相处融洽,羡幕罢了。”
龚家那堆玩意儿的确不是东西,石氏与肖氏对视一眼,笑道: “你平时一个人的确孤独。不然叫表弟把家搬来抚鸣,你与我们做伴吧。”
龚远和在一旁听见,笑道:“我才不呢,若是她与嫂嫂们相处的时间长了,定然我是谁都认不得了。”
石氏嗔道:“嘴花花的,只会哄人高兴。”
说笑间,众人穿过一条两旁芙蓉花盛开的小径,到了正房。一个约莫十四五岁,身材瘦弱,穿银红袄子的少女带着个小丫鬟立在廊下翘期盼。
看到龚远和,欢快地跑过去,拉了他的袖口道:“表哥,你总算是来啦。”明明看见了明菲,仍然眨巴着一双大眼夸张地四处张望: “我那小表嫂呢?在哪里?”
这约莫就是龚远和所说那位身体最不好的小表妹薛亦青了,明菲看出她是故意调戏自己,含笑上前两步:“是我。”
薛亦青抿嘴一笑,上前握住明菲的手:“小表嫂,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
忽听屋里一条温和的女音道:“还不赶紧请你表哥和表嫂进来,你要把他们堵在门口多少时候?”
薛亦青吐了吐舌头,却留在最后等哥哥嫂嫂客人全都进了屋子,她方才领了人送了茶进去。
与薛大舅与薛舅母见过礼后,明菲听从薛舅母的好意坐在她身边听他们叙旧,顺便观察薛家人的性情和相处模式。
薛大舅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薛舅母却是很随和的样子,同几个儿媳说话时,慢声细气的,没有一句重话,然而却条理分明,句句精辟。几个儿媳回话时,语气虽然亲昵随便,却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
天真活泼的孩子们嬉笑着缠着龚选和从屋里打到屋外,并没有被繁琐的礼节束缚得小小年纪就死气沉沉。
这是一个很和睦的家庭,明菲羡慕得眼酸。龚远和在一旁看见她的神情,瞅了空子挨到她身边小声道:“这种感觉很舒服是不是?喜欢咱们就多住些时候。”
薛亦青在一旁坏笑:“小表嫂,表哥同你说什么呢?”
明菲一本正经地道:“你表哥偷偷问我,也不知给你准备的那座玉山摆件你可瞧得上眼?”薛亦青明年春天要出嫁,这是龚远和准备送与她的添妆,因恐她不喜欢,特意带了图纸来给她瞧,若是不满意,好早些改了。
薛亦青苍白的脸瞬间飘上几丝红晕,低下头道:“坏嫂嫂。”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小声道:“我还没看见图纸。”
明菲低声道:“吃了饭就让人送过去给你瞧。”探手握了握薛亦青的手,不由暗自心惊,一把骨头,冰凉得很,不由暗叹了口气。
薛家先前人丁不旺,到了薛长益这一辈却是鼎咸,男人、女人、大人、孩子整整摆了三桌。菜肴精致,主人热情,客人欢喜,吃得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