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建德站了起来,朗声说道“筑路队如今已有筑路工人十七万,连带家属将近五十万,每月工钱支出为四十万两。筑路的所用的水泥,以及架设桥梁,炸石开路每月也要三十万两。年底建造路段所有的地皮都已打点好总共支出九十三万两。明年是否还要继续招人?”
卢建德今年二十三岁,本来还算是个白净的书生模样,仅是过了半年,整个人黑了很多,比以前也更瘦了一些。现在眼中还带着血丝,朱厚炜就坐在他对面,所以看得很清楚。
筑路不同于天下商会的其他项目,做得好与不好都是商会自己的事情,夸张点说,整个大明上下都在盯着这一块。而卢建德作为筑路队的负责人,压力可想而知。再加上他的年纪很轻,受到的审视,嘲讽也就更大。虽然为了看起来成熟,脸上还留起了小胡子,不过也没有多大改观。现在筑路队才刚刚把路修出京畿之地,道路的好坏还没有得到验证。
朱厚炜想了一会儿说道“目前人员差不多了,按照计划修建就行了。”其他人也是这么个想法,要是再招收人手,不管是钱财上,还是物资上压力都会越来越大。
道路经过府县还好,但是在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段施工时,粮食都要从其他地方送来。光是在路上消耗的物资就不是个小数目。即使小县城也很难从附近得到补充,一个小县城才几万人,筑路队这么多人要是粮食全从这里买,肯定会给当地百姓带来不便。
在朱厚照决定之后,朝阳院负责人白时中言了“根据计划,明年在天津以及京城附近将要开设五家朝阳院分院,学生倒不是问题,可是可以授课的先生就有些不足了。从原来朝阳院里可以调出五百人上下,这次扩招还是有些困难。”
白时中的话,众人也能理解。虽然正在教书的人不少,但是其中大多数自己也还是个学生,不仅要教学弟学妹还要完成自己的课业,会有些影响。王娟突然出声道“既然如此不如先开一家,等到下半年新学期开始再抽调人手开另外的四家。相信有了半年的时间,应该可以缓过来了。”
朱厚炜他们听了也只能点头,教育还真不是能大跨步前进的。虽然民间的读书人很多,但是朝阳院里读书识字要先学拼音,而那些读书人可不会这些。而且圣人文章朝阳院里也是教授的,不过不是最主要的,像是音乐,绘画,算数等等学科可不是这些读书人能教得了的。
人员问题已经解决,白时中又说话了“如今朝阳院,学生不用花费银钱,每月朝阳院支出十万余两都是商会拨给。明年人数还将增多,以后进来的学生还要收钱吗?若是不收,恐怕负担也会越来越重,现在就要未雨绸缪啊。”
众人不禁看向了朱厚炜,很多东西都是他弄出来的,朝阳院不收钱,学生其他都还算普通,但是这一日三餐都能管饱,每天还能见到荤腥,这是地主家孩子的伙食。一年两季还校服,简直可以说是把他们供起来了。虽然对于朱厚炜的决定大家是执行了,但是为什么,很多人都有些不明白。
读书认字本就是了不得的事儿,别的不说,逢年过节的先生那里也要送束脩之礼吧。结果连这个也没有,严格说起来,就算是月月粮食的国子监待遇也没这么好。
朱厚炜看着大家都十分疑问地看着自己,于是站了起来,扫视众人一眼,眼中带着严肃,大家都正襟危坐,洗耳聆听。
“人都是会老的,谁都不例外。那么,今后的大明要靠谁,就是这些读过书,明事理的年轻人。朝阳院不同于其他书院,里面不教八股文。说起来如此就无法科考,然后做官。但是这些人一旦成长起来,会进入到大明的各个领域,从而带动大明的全面展。将来他们将会成为各自领域中的佼佼者。自汉以来,为官就要学圣人文章,到今天已经一千多年,主体依然没有变过。那么各位想一想,大明如今与古代比起来不同的地方在哪里?或是说我们展了什么。要我说,就是各行各业的技术。古时候马车只有两个轮子,不仅装的东西少,马也累。而如今,阿彻可以有四个轮子,装的东西多了,坐的也舒服。他们成长起来之后,这样的进步也会越来越多,我大明也会更加强盛。所以,现在的投入是值得的。而且,天上商会要展,人才也是必不可少。光是熟读圣人文章的益处不大,可这些学生却可以成为我们的根,让我们吸取更多营养,站的更稳。当然人数越来越多,负担也就更重。所以今后只有天下商会的子弟或是皇庄的子弟才能免除一切进入书院。若是普通百姓进来,食宿费还是要交的,多少咱们到是再说。”
众人听了都是点头,因为很多项目算是比较新颖的,各个负责人也喜欢从朝阳院里挑选人才。因为他们大多数就是朱厚炜兄弟培养起来的,和朝阳院的人更合得来。
不过,听了他的话,有人想的更深。那就是白孝德与白时中。等到大明各行各业都有朝阳院的影子,虽然影响不了大明的政策,但是要看看培养他们的是谁——皇家。有了这个领路人,这些学生就有机会摸到大明的最高舞台。两人都是了解现在的读书人,一旦他们上台,封闭的,有局限性的旧派能抗衡吗?现在的朝廷官员算得上是能吏的有多少,他们的优势是传承下来的或是自己悟到的政治智慧。也许朝阳院里毕业的一开始会吃亏,但是有皇家这个黑哨存在,应该是可以撑过最困难的时期。
看着两人带着惊讶的目光,朱厚炜仅是笑了笑,不过转头看到了王娟若有所思的眼光,朱厚炜立刻就转过了头。
最后就是李言闻言了“便民医院也不卖药材,就是诊断开方。不过人手太少,还需要好好补充。特别是女医,如今来请出诊的或上门来的女病人越来越多,医术足够的女医有些不够。而且现在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平常百姓,产妇生子都会来找我们的女医,往往几家医院除了一个坐堂女医,其他的全部出门就诊了,还希望早早调派人手来。”
朱厚炜笑着说道“今后要是缺人手可以直接向朝阳院要人啊,如今那里可是人才聚集。前些日子孙义不是把人都弄上天了吗?”
说道这个朱厚照也来劲了,哪天正式试验他们一家除了弘治,其他人都到场了“对对对,那天去看的人可真是不少。真没想到,做个大球,下面挂个篮子人就能上天。说直白些,不是就大号的孔明灯吗,怎么以前就没人能想到呢?对了,什么时候我得去乘一次。”那天风有些大,试验也没有完善,虽然朱厚照要上去飞一次,不过还是被张皇后和太子妃给拦下来了,朱厚照的心情相当不痛快。还有一个人也心情不好,那就是朱秀宁了。虽然动宫女太监一起帮忙,但是结果还是输给了孙义,于是朱厚炜倒霉了,哄了好久,许下了许多条件才算让妹妹喜笑颜开。谁让他当时很忙,没空帮忙呢,不然朱秀宁的大名就能名留青史了。
朱厚炜对于朱厚照的话只当没听见,在白孝德总结言之后,朱厚炜笑着提议道“大家等会没事吧。这样,我请客,去一家还没开张的酒楼吃饭,呵呵。”
朱厚照在一旁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哦,出去吃啊。那可不能点荤菜啊,连酒都不能喝,你确定你要看着大家吃?”
朱厚炜一脸愤怒“你很闲吗?还不快回去处理政务去,小心我跟爹爹说你整天就知道偷懒,不好好做事。”结果换来朱厚照无所谓的表情。
昨天开始,朱厚炜就郁闷了。快过年了,普通百姓都要按照规矩祭祀啊什么的,作为皇家就更是如此。过年的前后各三天不得沾荤腥,不得饮酒。这个叫做斋戒。这段时间也要跟随弘治和哥哥参加各种祭典,祭天祭地祭祖宗。这种场合看着庄严肃穆,但是身处其中就感到枯燥乏味,而且动不动就是几个时辰,身体精神都很劳累。别的还好说,朱厚炜是个无肉不欢的,以前的身体忍忍也就过去了,但是现在正是育的时候,食量大增。看见素菜根本不想吃,但是身体却是饿的不行,所以这才第二天,朱厚炜就有些受不了了。
看着他们兄弟二人玩笑,其他人都是心中一阵轻松。商会里做决定的是朱厚照,但是掌舵人却是朱厚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