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妄的眼中闪过几分惊愕与无措:&ldo;可师尊……&rdo;
&ldo;睡吧。&rdo;
自初遇起,黎昼便待他亲近。他赖着要当黎昼的徒弟,黎昼便真就收了,且没有用什么随行弟子打发他,而是收为亲传,四合宗立命牌坦坦荡荡,清予阁解禁制干干脆脆,好像从一开始就对他真心以待。
林无妄咬牙:&ldo;师尊虽无话问我,我却有话要和师尊说。&rdo;
他那时不过为寻庇护,虽有一点儿真心却也做不到什么毫无保留。但后来或许是日子久了,或许是雏鸟情结,他慢慢有了改变,却在这时发现,黎昼虽是真心想要他好,却也总拿捏着与他相处的一个度。
在那个度里,黎昼既叫他舒适熨帖,又不与他过分亲昵、让他不自在。他原先受用,现在却越来越不喜欢。
&ldo;师尊,我以下所说皆是猜测,我也不知道作不作得准。若我猜错了,你不要怪我,若我说对了,你也不要怪我。&rdo;
不论是梦,是他突然拥有的灵力,还是无法自控的思绪、骨血里的疼。在此之前,林无妄虽想过要将这些事情告诉黎昼,但总也觉得无法开口。
一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况,说了也只能让师尊徒增烦恼、为他担心;二是他预感此事并非寻常,可背后究竟牵扯了什么,他却说不清楚。
他本打算自己去查、去弄个明白的。
但现在他想同师尊和盘托出,想把一切都告诉师尊。
黎昼目光复杂,他能预感到他要说什么,却只静静看他。又像鼓励,又像是在阻止着他即将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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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师尊,说来狂妄,但我想我的出身或许和皈虚剑有关系。&rdo;
当话有了个头儿,后边的再要说下去便也就不难了。
林无妄回忆着,将自己所能串联起来的所有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没有半点儿隐瞒,包括那个破碎的梦,包括自己血脉里流窜着的杀伐气。
这种话题不太光明,正适合在无光无色的夜里说。但也因为这样,夜色侵袭过来,顺着林无妄话中之意深思,黎昼越听越心惊。
深夜薄凉,外边的叶片上凝了少许露珠,它们一点点积攒着,攒够了,便聚成一大颗滴落下去,有一滴正碎在他们窗前。恰好这时林无妄身子往斜边歪去,黎昼的心都提起来,一把搀住了他。
&ldo;师尊,蹲太久了,腿麻。&rdo;
黎昼耳目清明,晓得是窗口夜露垂下,恍惚间却依然生出幻觉,以为它是落在自己心里。
&ldo;出息。&rdo;对上自家徒弟眼角一点笑,黎昼将他扶起来。
黎昼未必不知道林无妄是装的,是看自己半晌没有反应,心里急了,想和自己亲近。但即便是知道,黎昼依然无奈,除了由着他,什么办法也没有。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