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不打算去”已经到了嘴边,她肩膀就被顾雪沉搂住,扣得很紧。
返程的车上,顾雪沉攥着她的手,把细腻的五指一根一根摩挲过去:“你工作的时候很开心。”
充实,满足,热烈发光,眼睛明亮得烫人。
许肆月脱口想说“我不去”,但撞上顾雪沉深暗的目光,那些话又哽住。
他要让她去。
许肆月忍不住有一点小生气,她喜欢设计,喜欢工作,但那些他看到的光明灿烂,是因为他在。
有顾雪沉和没有顾雪沉,对她而言是两个世界。
出去半年,他那么忙,怎么可能时时陪着,但分离错过的时间已经太多了,她一分钟也不想浪费。
顾雪沉小同志急需加强思想建设,他应该让她留下的。
许肆月有意没解释,清清嗓子激他反悔:“你真打算让我去?不后悔?”
顾雪沉没回答,俯身把她抱住。
往后几天,许肆月专门表现出一副听从了他的意见,决心要去的样子,想方设法让顾雪沉主动改变念头,最后都被不留情面的拖到床上,累到昏睡,白天又很难见到他的面,他几乎时刻辗转在公司和生意场上。
韩桃那边定下的出发日期很快到达,顾雪沉主动拖起许肆月的行李箱。
许肆月又酸又气,去机场的一路上不和他说话,明知他的视线一直凝在她脸上,她也忍着不理,拿出顾太太该有的小脾气来。
换完登机牌,许肆月见顾雪沉居然还没有后悔的意思,恨恨在他脸上敷衍地亲了一下,转身就去安检。
好嘛,他这么坚持,那她也得做全套!
慢吞吞过完了安检,许肆月装得头都不回,抬头挺胸走出顾雪沉的视野,等安全了,她立马停下来,小心翼翼扒在转角的广告牌边,露出一只眼睛往外面看。
这个方向刚好能瞥到外面,人流息壤,顾雪沉却没办法看见她。
许肆月朝他张望了一眼,人就僵住,耳边那么多吵闹的杂音都在这一刻消失,她和他中间离得很远,数不清的影子在来回,也成为了黑白。
顾雪沉还站在分别的位置,一下也没有动过,眼睛直直地望着安检口,犹如一尊沉默隽永的雕塑。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
她去英国时,他被人骗来机场,以为她会回来,也是这样从早到晚站着,怀揣着一丝微弱希望,孤独立在人群里,不言不语等一个刺伤他的人。
许肆月仿佛穿过几年的时光,亲眼看到了那时的顾雪沉。
她后悔了,她不闹了,这就回去。
她从来不是真的要走。
过了安检口再想出去要走单独的通道,距离远不说,还得经过几道手续,许肆月紧赶慢赶,绕了一大圈,到达顾雪沉该在的地方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他却不在那里了。
许肆月环视四周,熙熙攘攘的没有他。
她给顾雪沉拨出电话的前一秒,他打了进来,“你在哪”几乎同时问出。
许肆月心率突然飙升,听筒里除了顾雪沉绷紧的声音外,竟然还传出几道空姐常用的提示语。
而她这边,机场的广播在播报航班时间,清楚昭示着她的位置。
千回百转的心思在一瞬间通透,许肆月鼻尖一下子泛红:“你上飞机了?!你要跟我一起去是不是!”
顾雪沉沙哑问:“你出去了?!去找我?”
她进安检时候本来就不早,又耽误了许久,起飞时间逼近,舱门已经关闭,而他等一杯她爱喝的咖啡,赶着最后的时间登上飞机想给她惊喜时,却没有在座位上看到小月亮。
空姐在轻柔细语地提醒关机。
一切都来不及解释。
她不能再上去,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下来。
许肆月抢着说:“雪沉,我这就给你买机票!你出差的必需品都是放在一起的,去别国的证件也带了吧?中间转机时候你更改行程,马上飞去札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