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然一道金光从众人眼前闪过,只见付氏哀嚎一声捂着嘴就滚到了一边。
在大伙的惊呼声中,只见任东晃着膀子从人群里走出来。
他走到付氏身边,扒拉开诚惶诚恐的张老慢,捡起地上的一片金叶子,嫌弃地看了看上面的血迹,把金叶子在付氏的肩头蹭了蹭,一边蹭一边笑着说:“这个可是我兄弟从腰带上拆下来,特意送给我的,金贵着呢!”
任东不管在地上哀嚎的付氏,将金叶子上的血迹蹭干净了,才慢悠悠地看了看脚边捂着嘴哼唧的付氏,把金叶子揣进怀里,晃着膀子走进人堆,站到了穆杨身后。
穆杨憋着笑,悄声说:“给你的金叶子不是让你去豁人家嘴的!”
“我听着不顺耳,就豁了!”
穆桐也听到了两人的话,他笑眯眯地抬头冲任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任东也扯扯嘴角,回了他一个大拇指。
在场的所有人早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人们认出来,这人是小王爷的护卫,是这次跟着穆杨一起回来的。
穆小溪站在人堆里也瞧见了这一幕,她也想笑,果然,以暴制暴,对付氏这样的人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此刻,只见付氏双手捂着嘴,指缝间还渗出了丝丝血迹,喉咙里嗯嗯地似是想说话,却是什么也骂不出来了。
人群里的女人看付氏这样,十分的解气,宋婆子这时站出来指着付氏说:“里正大人说的一点没错,你这个婆子,天天欺负儿媳妇,把儿媳妇不当个人看,你知道吗,你今早砍的那刀,差点要了丁香的命。要不是流觞坊的金疮药,这会儿,丁香就得去地府报道去了。”
说完,宋婆子就搀出了后面被几个妇人架住的丁香,说道:“丁香,想怎么办,你跟里正说,今天有里正给你做主,还有小王爷的人和黄矿监,别怕!”
丁香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只说了两个字:“合离!”
一听到丁香说出“合离”两个字,坐在地上哼唧的付氏一下子就窜起来,刚想张嘴骂,又痛得捂着嘴瘫坐在椅子上。
人们看到付氏满嘴血迹模糊,估计是嘴被刚才的金叶子豁开了。
张老慢也听到丁香说合离,赶紧就走到丁香身边,说:“丁香啊,合离不得啊,合离不得。”
穆小溪是坚决主张要丁香合离的,一听张老慢说不能合离,马上挤到前面,说道:“有什么合离不得的?丁香嫂子犯了七出哪一条?她虽然现在没生儿子,但是不代表以后不能生。现在,你们家无缘无故伤了她,她提出合离,有什么不可以?”
“这……这……”张老慢没词了。
此时付氏又痛又气,瘫在椅子上直跺脚,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丁香嫂子在你家最受气,大娘不让嫂子吃饱饭,让她吃馊米饭,让她三冬腊月用冰水里舂米,让她绣鞋面子却不给灯油,害得嫂子只能到月亮地儿里绣,成宿成宿地不敢睡觉,就怕绣不完挨打。还有……还有大妞,大妞刚满月,大娘就用针扎大妞脚心,大妞的小腿上都是手印子,青一块紫一块,都是大娘掐的……”
大魁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渐渐地,他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旁边响起了丁香嘤嘤的哭泣声。
大魁抹了一把眼泪,对张老慢说:“大伯,丁香嫂子没力气,我替她说,她说了,谢谢你把她带回来,这么多年,欠您的,该还的早都还清了,您就放过丁香嫂子吧,给她一条活路!”
大魁说完,身后的丁香噗通一声跪下了。
张老慢本就是个没主意的,眼下这一闹腾,更不知如何是好。他回头看看瘫坐在椅子上的付氏在冲他瞪着眼睛晃脑袋,就诺诺地说:“只是,这合离……合离……”
“哎呀都急死我了,这个家是娘们儿说了算还是爷们儿说了算?就你家这个样子,我要是丁香的爹,宁可把她剁了喂鸭子,也不让她嫁。快快,赶紧写了合离的文书,你要是不写合离文书,我今天就敢把你这个家点了,让你灰儿都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