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父王,太傅什么时候可以不生气?&rdo;
皇帝看了凌琰一眼,不说话。
凌琰也不敢再贸然开口了。
皇帝跟这个儿子沟通极少,一个始终是不耐其烦,一个始终是战战兢兢。
皇帝看着站在身边噤若寒蝉的儿子,不得不故作和蔼地道:&ldo;你要听太傅的话,别惹他生气,知道吗?&rdo;
凌琰低着头,乖巧地答道:&ldo;儿臣知道。&rdo;
皇帝站了一会,道:&ldo;下次若太傅要提前走,你做个手势给门口的太监。&rdo;
凌琰点头,接着道:&ldo;儿臣知道,先拖个一刻钟,等父王赶过来。&rdo;
皇帝又摸了摸凌琰的头,表示赞赏。
凌琰眼睛微微眯起,享受这一刻难得的亲昵。
一个余光却正好瞄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
&ldo;太傅!太傅……&rdo;凌琰的声音突兀惊讶。
皇帝心中猛然一提,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外边。
门外的吴桑面无表qg,手臂在微微发抖,被他按着的门框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声。
皇帝来的时候隐蔽,没有带护从,所以吴桑来到门外,究竟站了多久都不知道。
吴桑嘴唇都气得哆嗦,俊秀的脸带上少见的y霾之气。
他今日是故意将古籍落在侧殿,再重新折回来的。
若不是宋恕提醒,他一辈子都将被人暗中窥探,监视着一举一动。
而自己却像一个傻子一般,毫不自知。
皇帝慌忙上前,道:&ldo;吴桑,朕只是路过……&rdo;
脱口即后悔了,吴桑什么都还没有说,自己却先心虚地辩解了。
皇帝伸过来的手被吴桑一把打开。
吴桑的力道即使是带着怒气,对常年习武练功的人来说也不过如此。
但是皇帝却觉得这一下仿佛带着千钧的力道将他推开,一个趔趄,人都几乎站不稳。
&ldo;陛下这是什么意思?&rdo;良久,吴桑开口,声音里压着浓浓的怒气。
&ldo;朕只是路过。&rdo;皇帝继续咬牙坚持。
&ldo;路过?若我提前一刻钟走,陛下是不是也要提前一刻钟路过?&rdo;
&ldo;吴桑,朕只是看看你,什么都不会做。&rdo;既然已经被揭穿,知道再掩饰下去,只会更惹恼他,皇帝也不得不承认。
吴桑的目光幽幽地停在凌琰的身上。
凌琰心虚地低下头,踌躇着道:&ldo;太傅……&rdo;
吴桑缓缓开口。
&ldo;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rdo;
&ldo;以信接人,天下信之;不以信接人,天下疑之。&rdo;
&ldo;志不qiáng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rdo;
&ldo;伪欺不可长,空虚不可久,朽木不可雕,qg亡不可久。&rdo;
吴桑每诵读一句,凌琰的身体都颤抖一下。
等到吴桑念完,凌琰已经跪了下来,哭着道:&ldo;太傅,太傅,琰儿知错了!。&rdo;
吴桑轻声道:&ldo;臣一直以为小殿下个xg纯良,守礼知义,臣只是想不到,想不到……&rdo;吴桑话语间含着心痛,带着失望。
凌琰膝行几步,到了吴桑脚边,抽噎得语不成声道:&ldo;太傅,琰儿知错,琰儿真心悔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