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等您来做个见证!”
孙太岁点点头,声音极为微弱,说话极缓,一字一句蹦出来,“那就开始吧。”
他缓缓入场,江南众富豪皆放下怀中美人,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以示尊敬。
刘子明笑着摇头,他没有想到商会竟然把这位江南老祖宗都请来了。
朝廷规矩,民间商行拍卖都要有官府的大官来此坐镇,前两年都是苏州城的县太爷,去年是房知州,今年倒好,竟然请出这么一尊大佛。
众人看着这老吏一脸茫然,更加好奇商老爷到底想干什么去?
孙太岁微微摆手,声音苍老道:“诸位,老夫来做个见证,不影响大家伙的雅兴。”
刘子明哑然失笑,心想这老头已经这么老了,只怕是早已老眼昏花,见证个屁!
果不其然,孙知府一到席位大座,屁股一沾,就来了困意,他眨了眨疲惫无神的双眼,眼皮一酸,便打起了盹。
弄得大家伙苦笑连连,这老家伙到底来干嘛来了?莫不是也想分一杯羹?
南宫少卿站在厢房门口,朝外扫了一眼,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问道:“张家的人怎么没来?”
刘子明举起茶杯,笑道:“当然来了,躲在包厢罢了,台下那些露面的多是来凑热闹的,我们的对手就在身边那些暗房里。”
大堂灯火明亮了起来,孙太岁轻轻点头示意,拍卖开始了。
南陵朝律法,民间是不许有拍卖师的,叫价人由官府的人担任,以作朝廷担保之用。
那拍卖师一身华袍,极为简练几句给在座诸商讲明规矩。总在苏州的那些大商们总是不耐烦的,他们也清楚这些是讲给那些外地商人听的,叫他们知悉规矩,别闹笑话。
拍卖分为上下半场,上半场可拍商行于民间所得的宝物功法,下半场则是收购一些大商出售江南产业。
十间包厢,每一间房内都留一小童在外负责喊价禀报,今日拍卖有孙知府坐镇,商会长作保,官商联手齐力,保障买家的权益,自是万无一失。
况且官府护卫商会暗哨密控四周,任寻常人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小的一间阁楼竟汇聚了整个江南大半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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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商都立足经商,谁也不是省油的灯,苏州本地商人都知道,重头戏都在下半场,因此不会有谁在上半场就耗费过多的钱财。
因此当前三轮的宝物都流拍的时候,场面一度陷入尴尬的氛围,眼尖的人看见商老爷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明显的不悦之色。
也许是见这位商界大佬眼中微怒,这才有几名外城商人象征性地喊了几嘴,全为巴结讨好这位商会会长。
这种情况一直在持续到上半场最后两轮,才有所好转。那拍卖师有气无力喊道:“第七轮,拍品是一颗有着奇异香味的古玉石,此物奇香无比,有疗息安神之效。起价,五百两~”
施小小探眼望去,想看清楚什么破石头值五百两,当他视线越过众人,扫过那件物件之时,顿时心中大骇,这不就是那日进城逛街时地摊上看的破石头吗?
我的五百两啊!!!
施小小欲哭无泪。
“一千两!”
施小小痛哭流涕。
六号房直接出价翻了个倍。此价格一喊,纷纷哗然,这石头值一千两?
刘子明看了一眼哭丧着脸的施小小,轻轻道:“小小,喊价!”
“三千两!”此时三号房直接又翻了三倍。
疯了疯了,简直是疯了!
更令人疯狂的是,一号房这时也出手加入战局,直接喊到了一万两的高价。其他二房也不甘示弱,纷纷加价。
钱在烧啊,钱在烧~
价格在三方哄抬下,已达到了三十万两的天价。然而价格还在走高,三号房慢慢地退出了争夺,只留下一号房和六号房拼的你死我活,很难想象一块玉石最后被抬到了一百万两的天文数字。
施小小已经悲伤到麻木,面无表情暗骂了一句:奶奶的,这些江南人真有钱!
刘子明坐镇三号房,无耻地将价格抬到天价,而且不出他的所料,那一号房和六号房分别是邱家、张家两族。
六号房里张家张通族长咬牙切齿,脸色苍白,为了张子苓能够出大狱,就得救曲九州的鸟,他动用家族账上能用的活账流水,喊到了八十万两的天价也没能拿下,再要加价就要动房产地产,届时家族便是伤筋动骨。
明显一号房的邱家怒气更盛,心志更坚,那邱族长晚年痛失嫡子,连老祖也死在那个悲伤的南漳雨夜。为了曲九州能够出手替邱家雪耻复仇,邱家将立足根基江南第一布行都抵押了出去。
结果尘埃落定,最后一号房以一百万白银的价格赢下这块奇石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