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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2页）

段缨络闻言，立刻将顾夕颜抱在了怀里。

船立刻像箭似的朝对岸she去，风呼啸着从顾夕颜耳边掠过，刮在她的脸上生疼。

等那艘巨船驰过来的时候，乌篷船已离它甚远。

事实证明，有了莫大夫和江青峰，旅程变得简单得多。

一上了岸，江青峰立刻出面买了一辆四轮马车，并亲自充当了车夫。车厢里一边上垫了厚厚的棉絮，段缨络把顾夕颜像婴儿似的裹在被褥里，莫大夫塞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到顾夕颜的嘴里，马车起步没有多久，顾夕颜就昏昏地睡了过去。

虽然也是日夜兼程，可旅程的质量不可同日而语。江青峰好像对晋地了如指掌，每天都能正好路过一个比较大的集市或是城镇，补充新鲜的食品。莫大夫每隔几个小时就帮顾夕颜把一次脉，就这过了两三天的功夫，顾夕颜竟然能吃完一小块馒头，段缨络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越往前走，衣襟褴褛的人越多，人们的神态也越呆滞，有一次她们还被一群拿着木棍、面huáng枯瘦的人攻击。江青峰却一反教训水龙帮时的凶狠，只是扬鞭催马有点láng狈地逃出了包围圈。

终于有一天，她们遇到了一场雪。像破絮般的雪绒花轻盈地落下来，发出簌簌簌的声音，不一会儿，山川河流、树木大道都笼上了一层白茫茫的厚雪，整个世界粉妆玉砌般的gān净。

马车驶过，不时可以听见路边传来凄凄惨惨的哭声。

孤傲的莫大夫有时眼中也闪过不忍：&ldo;这雪来得太不是时候了！&rdo;

大家都紧闭着嘴巴，生怕说话什么令人心酸的话来。

当天晚上，江青峰把马车停在了驿路边的一间客栈里。客栈规模很大，但冷冷清清的，一个掌柜伏在柜台上打瞌睡，两个伙计在一起jiāo头接耳，他们好像是唯一的客人。

江青峰很快和掌柜jiāo涉好了，在后院收拾了两间上房房，段缨络扶着顾夕颜住了进去。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屋子中间放着一大盆烧得红彤彤的木炭，给人一丝暖意。

莫大夫给她们端了吃食来，非常简单的rou煮白菜，还有几个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他给顾夕颜留下了几粒药丸：&ldo;祖师姑，今天晚上我和青峰进城去探探qg况，你就留在客栈里照顾顾姑娘吧！&rdo;

段缨络有点担心，神色间有点黯然地嘱咐他：&ldo;你们小心点。我们修罗门这几年折兵损将，再也经不起了再有什么闪失。&rdo;

莫大夫连连点头：&ldo;祖师姑，你放心吧！我们会见机行事的。&rdo;

段缨络知道莫大夫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苦笑又叮嘱了他几句&ldo;注意安全&rdo;之类的话，然后亲自送他出了房门。

晚上，段缨络和顾夕颜都忐忑不安地挤在被褥里，都睡不着。

顾夕颜和段缨络说话，分散对莫大夫和江青峰的担心：&ldo;我们这是到了哪里？这么的冷？&rdo;

段缨络下chuáng用火钳拔了拔火盆里的木炭，让更多的氧气透进去，火烧得更旺些：&ldo;已经进了平江郡，在嘉州边境。&rdo;

&ldo;离陵州有多远？&rdo;

&ldo;离这里大约有五百多里路。&rdo;

&ldo;我们还有走多久。&rdo;

&ldo;如果快马加鞭，没有什么意外，七、八天就能到陵州了。&rdo;

&ldo;陵州的伏牛山，你去过吗？&rdo;

&ldo;去过。很久以前，师傅还在世的时候，我曾经伺候她到牛伏山静修了一段时间。那里的风景很优美，四季如chun，还有温泉庄子。我那时候小，觉得极乐世界也不过如此，可师傅说这里太奢侈，不是静修的好地方，住了两三个月就去了连云山。那里四季冰封，人烟罕至，我在那里呆了七年，下山的时候话都不会说了……&rdo;

段缨络检查了门窗，重新上chuáng和顾夕颜依偎在一起，说着话儿，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室内白花花，段缨络把窗棂推开一条小小的fèng隙，刺目的白光反she过来，照得人眼睛明晃晃的，外面已是琼楼玉宇，天上地下，全是白如细盐的雪，在清晨的日光中幻映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

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莫大夫和江青峰都没有回来，段缨络有点坐立不安起来。顾夕颜本想安慰她两句，但一想到齐懋生的遭遇，心里也开始有点不确定起来。

两人半晌无语。

望着越来越大的雪，顾夕颜怅然。

天气越来越冷了……齐懋生那家伙，一向命大福大，希望这次也能逢凶化吉就好。

段缨络却好像知道顾夕颜在担心些什么，笑道：&ldo;姑娘别担心了。如今龚涛已占领了陵州，他自然会千方百计寻找齐灏的。他是齐灏最信任的大将，据说用兵之能还在齐灏之上。有他出马，齐灏不会有事的！&rdo;

顾夕颜犹豫了一下，道：&ldo;龚涛这个人，你了解吗？&rdo;

段缨络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笑道：&ldo;曾经听门中的弟子议论过他。他本是晋人，出身卑贱，被卖入燕国公府为奴，是帮齐灏牵马的小厮，后被齐灏所用。他虽然用兵如神，又受齐灏的重要，但因xg格狷介，和齐家其他人的关系都很紧张，也不来往。据说有一次因为军务起了分歧，他说话太狂妄，惹得齐潇扬言要杀了他……我相信齐灏失踪了，他比谁都要紧张！&rdo;

顾夕颜勉qiáng地笑了笑：&ldo;但愿如此！&rdo;

段缨络见状，不由道：&ldo;说起来，我觉得齐潇更让人担心。&rdo;

顾夕颜听了一怔，不解地望着段缨络。

段缨络道：&ldo;齐潇比齐灏只小三个月，同样都是庶子，也都是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而且都很擅长带兵。齐潇此人xg格开朗，为人豪迈，又不拘小节，在燕军中声誉颇高。他和龚涛、林永昭、袁泽寰号称燕军四将。在燕地，还一直流传着一种说法，如果齐灏的生母魏夫人不是出生关内郡的豪门士族，那世子之位早就是齐潇的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