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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第1页)

孙保章果然财运大发,打王果那儿得了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留下二百两给姑表兄弟作了引见的谢礼,就喜滋滋地捧着银子回来了。

那份国书草稿,则被王果五百里加急送往汴京了。

跟着,边关各地都陆续收到了情报。有时,还夹着一两份契丹的调兵檄令:一律是聚兵幽、蓟,准备收复关南故地。

这样雪上加霜,大宋朝焉能不慌?

有几个人,却因乱得福。

第一个就是王德用。他不是因为像太祖,被贬到外地赋闲去了吗?仁宗想起了他,要调他去汴梁的北方门户澶州,拜他为保静军节度使。

大宋遗事 第八回(2)

召见的时候,王德用痛哭流涕,辞道:“老臣先前被罪,全亏陛下保全,赦而不诛。如今哪里还敢辱没朝廷,担当重任!”

仁宗也动了感情,抚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契丹背盟,河北吃紧,正要借重爱卿镇抚一方,你就勉为其难,为朕分忧吧!”

皇上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说什么都不合适了,德用去了澶州。很快又越调越北,去真定府当了定州路都总管。

再一个,就是王拱辰。

为了阻止契丹骑兵南下,大宋朝想了个孬点子,在河北境内修了很多水泊港汊。契丹人放风说:“南朝实在可笑。搞那么多塘泺水泊,以为能阻止我大军南下。且不说一苇可航、投鞭可断的大话,只要派人决了大堤,十万人一人一袋土,哪儿不成了平地!”

仁宗皇帝一听当了真,问王拱辰:“要真是这样,天然屏障也就毫无用处了!”

王拱辰安慰他:“皇上,兵道诡秘,哪里有将用兵方略到处张扬的?这是契丹人故意夸大其词,借以扰乱我军心。历来设险守国,祖宗所以安排水障阻滞敌人。就是要过,也没他们说的那么方便,皇上尽管放心!”

皇上这才稍稍放心了。

刘六符的国书,又说到太宗无故攻略契丹,满朝文武也都觉着理亏,只有王拱辰驳斥道:“太宗收复北汉,契丹人攻我石岭关助敌,太宗这才发兵惩戒,怎么能说是师出无名!”

仁宗这才恍然大悟,夸奖拱辰:“满朝文武,没有一个如爱卿深谙朝廷故事!没有你,还真不知道怎么答复契丹呢!你就替朕起草一份国书,答复契丹吧。”

王拱辰十九岁就中了头名状元,已做到翰林学士,虽然早有文名,但哪一次也没这一次脸露得大。

还有,就是丞相与枢密使了。

唐代以前,没有枢密制度。直到唐代中叶,才设了内枢密使。起先,不过传达诏令,送寄表章而已,后来,才逐渐专了权。到五代,枢密院成了专管军事的机构。大宋以文制武,枢密院仍然管军,但基本上由文臣主政。中书管政事,枢密管军事,两者互不通气。这也是防范大臣专权造反的意思,当然不免误事。平时不觉着什么,到元昊造反,战事紧张,不便的地方就大了。富弼上书,说中书应当知军,两下里这才通了气。契丹消息一到,备战的事层出不穷,要调兵遣将,要策划方略,要备办钱粮,甚至还要训练久已名存实亡的弓箭手等等,更需要两下里配合了。富弼又上了书,干脆说枢密不是古代制度,军事应该全归中书,至少应当让中书兼枢密使。甚至,还有人建议取消枢密院。朝廷终于折中,叫两个丞相吕夷简、章得象,一个判枢密院,一个兼枢密使;而枢密使晏殊,则同平章事,成了个准宰相。中枢大臣变动多,这会儿正赶上他们。几个人坐享其成,管军管民,有宋以来谁也没他们权力大,可是想也不敢想的!

萧特末、刘六符造足了势,这才捎信,说要来下国书了。

朝廷没人愿意出使契丹,只好让中书、枢密院推荐。又要官职相当,又要能言善辩,不辱使命,这个人也真不好荐!吕夷简向仁宗荐了富弼。富弼字彦国,已经做到右正言、知制诰。他虽非科举出身,却是由范仲淹推荐、经制科入仕的,而且还做了晏殊的女婿,一向奏事也不少,相当干练。

便殿召见的时候,富弼特激昂,说:“主忧臣辱,微臣岂敢爱死惜身!”

皇帝听了也不禁为之动容,抚慰他说:“疾风知劲草,国难识忠臣。爱卿为朕分忧,朕岂有不知道的!”封他做了接伴使,让他带上副手,前往雄州去接契丹使臣。

富弼到雄州过了好多天,萧特末、刘六符才姗姗而来。

中使上前慰问,萧特末居然拜也不拜,大大咧咧地说:“老臣不小心扭了脚,不能行礼了。”

富弼当即上前厉声斥责:“这是什么话?我过去出使贵国,病在车里爬不起来,一听说贵国中使前来慰问,赶紧挣扎下车拜见行礼。萧大人不过扭了脚,就托大不动,未免太无礼了!”

萧特末不过有意试探富弼深浅,见他这样硌牙,便见机说道:“敝人确实扭了脚。富大人既然见怪,左右赶紧搀我起来见礼。”果然由左右搀扶,上前行了叩谢大礼。

晚上迎宾馆设宴,富弼想摸摸萧特末、刘六符的底牌,觥筹交错之间,有意拿话套他们:“贵国这次做事,实在有欠斟酌。”

“富大人是指什么?”萧特末问。

“贵国指责我朝的几件事,都难以成立。”

“有这话?你从哪里知道的?国书还在我们手里,富大人不要听信谣言。”

“关南十县,是前朝周世宗出兵攻占的,与我朝无干。要是这样前后的算起来,也就没完没了了。这是一。”富弼避开萧特末的疑问,只说正题。“太宗兵发幽燕,是因为贵朝暗助北汉,实属自卫,而且也是先朝的事,同样没必要去纠缠。这是二。”

“啊呀,酒席桌上,咱们还是不谈这些事吧!”刘六符举起酒杯,要挂免战牌。

“边喝边聊,正好解疑,不妨事的。”富弼的副手,也在边上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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