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圆场没有问过你:雷迈克的照相机是哪里来的?谁指导他拍文件的?”
利玛斯犹豫了一下。
“没……有。肯定没有问过我这些问题。”
“好极了。”彼得斯平静地说,“对不起,你接着说。我并不想打断你的叙述。”
利玛斯接着说:一周后他又开车到运河边,这次他觉得有些紧张。当他把车开到土路上时,看到前面的草地上倒放着三辆自行车。二百米开外的运河边,有三个钓鱼的男人。他像往常一样从车里出来,开始朝另一边的树林走去。他刚走了二十米左右,听到一声喊声。他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男人在叫他。另外两个男人也转头看着他。利玛斯穿着一件旧风衣,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还来不及拿出来。他知道旁边的两个男人在保护中间的那个男人,如果他现在把手从口袋里拿出,对方很可能会开枪,对方会认为利玛斯的口袋里有一支转轮手枪。利玛斯在离中间那个男人十米处停下。
8 海市蜃楼(7)
“有什么事吗?”利玛斯问。
“你是利玛斯吗?”他是一个矮胖的男人,非常沉稳,说的是英语。
“是的。”
“你的英国身份证号码是什么?”
“PRT—L58003—1。”
“日本投降那天,你是怎么度过的?”
“我在荷兰莱顿我父亲的工厂里,和一些荷兰朋友度过的。”
“我们去散散步吧,利玛斯先生。你不用穿风衣了,你把它脱下,放在你现在站的地方,我的朋友会帮你照看。”
利玛斯犹豫了一下,耸了耸肩,脱下了风衣。接着他们一起快速地向树林走去。
“你我都知道那人是谁,”利玛斯疲惫地说,“他是东德内务部第三号人物,东德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秘书,人民保卫事务协调委员会负责人。我想他看过你们情报部门的反间谍资料,所以才知道了我和德·扬。他身兼三项职务,所以能接触中央委员会的政治和经济机密,也能调看东德情报部门的档案材料。
“他只能看到部分资料,情报部门以外的人是没办法看到所有资料的。”彼得斯坚持说。
利玛斯耸了耸肩。
“确实如此。”他说。
“他是怎么处理那些钱的?”
“从那个下午开始,我没有再给过他钱,这事被圆场立即接管了。后来钱都是汇到西德银行去的。他甚至把我以前给他的钱还给了我,让圆场把那些钱通过银行汇给了他。”
“你把所有情况都汇报给了伦敦圆场吗?”
“从那以后,全都汇报上去了。我不得不那样做。圆场再朝上汇报。那以后,”利玛斯怨恨地说,“完蛋就是迟早的事情了。圆场有上头撑腰后,就变得非常贪婪。不断地催我们向他要更多的情报,给他更多的钱。最后,我们只有建议卡尔去发展别的情报员,我们帮他形成一个情报员网。那样做其实很愚蠢,给了卡尔很大的压力,让他承担更多的风险,也影响了他对我们的信任。那是事情败露的开始。”
“你从他那里搞到多少情报?”
利玛斯犹豫了一下。
“多少?天哪,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持续时间已经比预期的要长很多。我认为他在被抓之前很长时间就已经暴露。最后几个月里,他的情报质量下降不少,估计那时候他已经被怀疑,不让他接触到重要资料了。”
“他一共给你多少情报?”
利玛斯一件一件地回忆卡尔·雷迈克给他的情报。像利玛斯这样喝那么多酒的人,还能有很好的记忆力,连彼得斯也觉得很是佩服。利玛斯不但能记得日期和姓名,还能记得伦敦方面的反应,以及情报的查证情况。他记得对方索要的金额和他们支付的金额,记得别的成员加入情报员网的日期。
“对不起,”彼得斯又说,“可我不相信一个人,无论他多么小心、多么勤奋,能够弄到那么多情报。就算他弄到了,也没能力全都拍到照片上。”
“他确实有那个能力。”利玛斯坚持说,突然发火道,“他就有那个本事,事实就是那样。”
“圆场从来没有让你去向他打听,问他是怎么获到那些情报的?”
“没有。”利玛斯马上回答,“雷迈克对那种事很敏感,伦敦方面也没有多问的意思。”
“好吧,好吧。”彼得斯若有所思地说。
过了一会儿,彼得斯问:“你听说了那个女人的事吗?”
“哪个女人?”利玛斯警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