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再聊吧!来,我带你们到房间去。”严玉伶帮他们接过钥匙,带他们走进预订的豪华套房。
“怎么样?还满意吗?”严玉伶打开落地窗帘,前方正好是海景,而后方则是山景,如此面海临山,正是最高级的享受。
“你安排的当然没话说。”林芷吟的眼中充满怀念,“当年我们来度蜜月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豪华的享受。”
一听老婆说起过去的艰苦,白易涵连忙道:“现在你想怎么享受都行,拜托别再唠叨以前有多惨了。”
“哈哈……”严玉伶轻笑起来,“那时候同学们都吓了一大跳,我们的林芷吟大小姐竟然跟一个穷小子私奔了,那真可说是年度最佳话题呢!”
三人聊起往事,就像打开了记忆的盒子,有数不尽的话题和感触。
白浩廷默默地站在窗前,望著那片深蓝大海,脑中只有一种念头:在结束这了无乐趣的生命前,该如何麻痹自己、放纵自己,甚至毁灭自己……
傍晚六点,凯撒饭店前的火把纷纷点燃,虽然天空还是蓝色的,但夕阳西下总是特别快,过不了多久就是清凉的夜晚。
“飞天小魔女送件来罗!”人未到声先到,饭店的员工们都已熟悉,那大嗓门的主人就是赵雨蓝。
在这传讯科技发达的时代,“人工快递”仍然有它的存在价值,赵雨蓝正是其中一名佼佼者。她从小在屏东长大,对各地都像自己家一样熟悉,加上她人脉广、机动力强,自己开了“蓝色天使”快递公司,业绩量一直居高不下,有时还得加班工作呢!
“辛苦你了,谢谢!”柜台的服务小姐接过包裹,在收件单上签了名。
“这是今天最后一件,我下班罗!”赵雨蓝甩甩一头短发,转眼就看到严玉伶的背影,于是从后面跳上去抱住她说:“阿姨,猜猜我是谁?”
“这种大嗓门除了你还有谁?”严玉伶拉开那纠缠的两只手,转过身说:“野丫头,你怎么又染发了?”
“现在流行嘛!”雨蓝摸摸自己的红发,得意得很。
“真是的,你就不要变成秃头才好!”严玉伶在凯撒工作八年了,至今仍然未婚,把雨蓝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人不轻狂枉少年嘛!阿姨难道从小就绑这种正经八百的发型吗?”二十二岁的赵雨蓝对严玉伶的做法很不认同,明明就是个美女,却舍不得“爱现”一下。
“你这小鬼,爱玩爱闹就直接说,少牵拖到我身上!”就在这同时,严玉伶的视线中多了一个人,那是刚走出房间的白浩廷。
因为白易涵和林芷吟都是大忙人,把儿子送到目的地就得走了,只好拜托严玉伶多多照顾。于是,她脑筋一动,拍拍雨蓝的肩膀,“雨蓝,帮我个忙好不好?”
“没问题,请阿姨尽管吩咐!”雨蓝自认是垦丁的小霸王,没什么她做不到的。
“你看到那位先生没?”严玉伶指向柜台问。
从雨蓝的视线望去,柜台边正站著一个高瘦的男子,白衬衫、牛仔裤、无框眼镜,五官清秀、皮肤白皙、眼神茫然,似乎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啦!小白脸一个,标准的台北观光客。”雨蓝点点头,这男人正是她最没兴趣的那种典型。
雨蓝的反应早在严玉伶的意料之中,也因此她才会提出这样的挑战,“如果你有办法让他笑一下,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
雨蓝皱起眉头,口气不屑,“为什么?他算哪根葱呀?值得阿姨你这么重视?”
“别问了,反正一句话,答应不答应?”
嗯……这差事颇有吸引力,雨蓝开始动摇了,贼笑地问:“任何愿望都可以吗?”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严玉伶对雨蓝有信心,这孩子心地善良,应该不会为难她才是。
“成交!”雨蓝嘿嘿好笑,心底藏著某个秘密,但还不到揭晓的时候。
“那就看你的了。”玉伶已经放心了一半,由这活泼开朗的丫头出马,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等著瞧吧!”雨蓝瞪住那男人的背影,有如老鹰搜寻著猎物般。
站在柜台前的白浩廷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那时他怎么都无法想像,自己就快踏入命运安排的陷阱了……
工作了一整天,太阳就快轮班休息了,在此之前,它还是尽力在天空和海面上作画,好让人们赞叹,并且了解这世界有多美丽,能活著有多幸福。
凯撒饭店前的小湾沙滩上,满是戏水弄潮的游客,音乐和笑声此起彼落,散播在微凉的晚风中。
在通往沙滩的阶梯旁,有个木制的露天酒吧提供冷饮和简单的餐点。
“再来一罐啤酒。”白浩廷一个人坐在吧台前,眼中看不到美景,只有自己落寞的影子。那些欢乐声在他听来,只觉刺耳,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嘲笑他无病呻吟的忧郁。
然而,就像这宇宙的定律一样,所谓物极必反、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在白浩廷最想消失的时候,雨蓝大步走进了他的生命。
“哈罗!”有个高亢的大嗓门在他身后响起,还有只不客气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这不在白浩廷的预期中,他不以为自己会在这里碰到什么熟人,因此,当他缓缓回头一看,果然,他并不认识对方。
那应该是一位本地女孩,穿著色彩鲜艳的短裤、凉鞋和无袖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