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的话,程晋州也许就一笑而过了,但对方明显带着股学校式的歧视,却让他迅速进入到不爽状态,立刻反唇相讥道:“阁下今年有16岁了?还要与我们考童生试,辛苦了。”
在弘文馆的都是世家子弟,最好的老师和最好的条件,五六岁就开始进学,到十五六岁还不能通过乡试,虽然算不上特殊,也绝对没有资格去讽刺别人。
沈聪听到一半,脸都绿了。几乎半抱住程晋州道:“吕公子上次是因为大病一场……”
从他的力度来判断,程晋州总算明白这位吕家黑脸来头不小,也不再求嘴上痛快,束手立在一旁。
教授们刚走,大家还都聚在一起,听到三人对话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吕安平环视一周,眼睛似冒火般盯着程晋州,呵道:“你还敢还嘴。”
自视甚高的吕家公子,上次未能参加乡试,已被他视为耻辱,16岁还要再考一次,向来是他的逆鳞。
程晋州挑起眉头,轻哼了一声。
这自然让对方更加不满。
吕安平红着眼,声音高亢起来,可惜语言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肮脏程度又不足够,两三句后更被身旁的学子挡了下来。教授们还没走远呢。
沈聪一脸苦色,侧过身子,嘴唇微动,向程晋州解释道:“是东山王,吕王爷家的公子。”
大顺朝地方权威日重,东山王爷就是一个被迫封王的例子,而吕安平就有些入京为质的性质,不过朝廷对藩王向来以安抚为主,其子自然特权重重。吕安平更有建功立业以图回家的希望,份外受不得别人的说三道四。每当他闹起来,任谁都要让上三分。
程晋州向后退了两步,心知已将此人彻底得罪,不由头痛万分,所谓飞来横祸指的就是这样吧。
他正转着念头,就听见一阵爽快的笑声,并道:“吕少爷在这里,在与我们的晋州讨论星术吗?”
三皇子笑着从外头走了过来,又向程晋州打了声招呼。他自然是不用与其他学生一起站着等待消息,这里可没什么众生平等的规矩。
一圈人纷纷见礼。
见是皇子,吕安平收敛了一些,对程晋州还是嗤之以鼻的道:“你就是程晋州?沽名钓誉尔,要说星术士都是极聪慧的人,一场考试何须抄袭,一刻钟就能解决的问题,你竟然花钱都不能拿到全优。”
“安平兄何必计较,听说您不仅星术有成,还在理论上有所发展?”三皇子配合着笑了起来。
两句话说的吕安平倍有面子,脸也舒展开来,自傲的笑道:“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资质普通没有关系,要弄到一两个星点的星阵还是很容易的,真正有难度,说明能力的还是贡献点。”
他瞪了程晋州一眼,然后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半是自夸的絮叨道:“能从星术士协会直接得到贡献点的星术士,才是真正的星术士,才有本事操纵星阵,否则就算有机会使用几十上百个星点的星阵,也没本事操纵。想想那些批量培养出来的星术士,能比骑士厉害到哪里去。”
星点是星阵对身体的负担指数,通常要求星点越高的星阵使用价值也越大。
程晋州在后面听的呲牙咧嘴,心里想:怎么姓吕的都是这种智力有缺陷的货色。
王子与皇子大人聊的痛快,却仍未忘记程晋州,两三句话又指着他耻笑道:“这种人,就是典型的蠢材,而且是国家的蛀虫。别说星术了,就是基本的经书,还要考抄袭才能过关,丢人现眼,他们就应该被逐出去。”
他的态度,完全就是自上而下的贵族式的,将对方看做是物件一边恣意评价。
现在不仅程晋州,一边的沈聪也满脸怒容,贵族子弟,又有几个能受得了如此轻视的。他一拉程晋州就想离开,要得罪早就得罪了,也不必侯在此处。
吕安平得势不饶人的叫道:“你两个,磕头道歉之后才许走,否则我就提请教瑜,狠狠责罚。”
教瑜的存在完全是为了惩罚学生,吕安平倒是真有此资格。程晋州和沈聪一个是普通贵族,一个是庶子出身,打了也就是白打。
想到先前的竹棍,程晋州嘴角都要拧了起来,如果他有个功名什么的,此类事情就完全可以避免,现在则只能听之任之。磕头自然是不可能的。
三皇子对程晋州倒是颇有招揽之意,何况抄袭的卷子也是从他那里泄出来的。此时有意拉开话题道:“安平你有几点贡献度了?”
“2点。没用家里一分钱,全是从账上支取的费用。再过一个月可能还有。”吕安平自负的挥手,旋即笑了起来道:“你维护这小子作甚,星术士岂是要买考题的货色。”
说着,不等延平郡王回应,他就居高临下的问程晋州道:“听延平郡王的意思,你也有心在星术士的路上闯一闯?知道贡献点是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