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堂门外响起裴真的声音。
他也是学乖了,知道谢寺卿和郡主独处的时候,最好不要贸然推门。
等了半晌,里面终于响起谢景熙一贯冷沉的声音,他悠悠地道了句,“进来。”
听起来,似乎气息尚且不稳。
裴真推门进去,见堂内一切井然,只是正在夹菜的沉朝顏不知为何拿反了筷子。
“何事?”谢景熙问。
裴真回过神,赶紧答到,“李署令方才回了太医署,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嗯,知道了。”谢景熙应了一声,吩咐到,“备车吧,本官换身衣服就走。”
“誒!”裴真得令跑远了。
桌案后,拿着筷子假装夹菜的沉朝顏,却是吃得食不知味。想着自己今日这些过于殷勤的表现,和方才扑上去搂住谢景熙的画面,她越想越觉脸上掛不住。毕竟,谣言是要在有人看的时候才叫谣言。
刚才那样,谢景熙会不会误会她是故意投怀送抱?
沉朝顏也不知自己现在是怎么了。之前故意跟人家攀关係的时候敢作敢当,没脸没皮,当下竟也会为了一个失误的拥抱而懊悔。
她只能安慰自己,这都是因为她向来呼风唤雨、眾星拱月,主动向一个男人“讨好求欢”,实在是有失郡主的顏面。
“吃好了?”头顶响起谢景熙不紧不慢的声音。
沉朝顏叼着跟青菜抬头,只见他正神色如常地看过来。她登时又觉得自己方才的纠结是庸人自扰,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一点小小的不甘心。于是她无所谓地挑了挑眉,细嚼慢咽之后,才缓缓地回了个,“嗯。”
“一起去?”
“啊?”沉朝顏抬头望他,不是很明白的样子。
谢景熙道:“上次在牢里,韦正还交代了多年前,陈之仲和魏梁都涉及的另一个案子,跟太医院的前署令有关。”
沉朝顏一怔,悻悻地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
大理寺的马车穿过闹市,停在了太医署门前。沉朝顏从车帘里探出个脑袋,叫住了前面的谢景熙。
“又怎么?”谢景熙问。
沉朝顏凑过去,问他,“等一下你准备怎么问?”
谢景熙一怔。怎么问?还能怎么问?
当然是用嘴问。
沉朝顏嘖一声,蹙眉严肃提醒,“这种死无对证的案子,你以大理寺的立场去查,有几分把握那些人会对你说实话?”
见谢景熙没反驳,她趁热打铁继续道:“所以这一趟我们得套话。因为往往只有在不经意的时候,人才会吐露真相。”
沉朝顏胸有成竹,“套话这种事,我最在行,等一下你看我眼色行事。”
“……”谢景熙蹙眉,却也没有反对。
两人前后进了太医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