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人请进门来了也作难,既是喝的花i酒,那就不是一个菜一个菜有明码实价的事儿了。只要不是漫天要价,这会儿人家花i楼里张的什么嘴,您就都得受着,谁要您管不住自个儿那下半截呢。
赵云瑾听着玄阳说的,真是在心里不由的骂人。这种丢人的事儿,要放在平常,打死自己都不可能沾手。现在要不是听玄阳说卫骧那傻子也在前面,自己才不掺和。
到了前院进了正堂,赵云瑾第一眼就看见坐在椅子上掩面而泣的崔氏。瞧她跟前那一地的碎瓷片,想都不用多想,肯定已经撒过泼了。
此刻屋里就卫骧、卫骥两兄弟,崔氏和上门讨花i酒钱的妓i馆妈妈,说是妓i馆妈妈其实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站在那儿就不出声,也能瞧出股子魅人的风韵来。就是那面相不怎么好,自己一进门就被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那眼光,怎么瞧怎么不尊重。
卫骥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谁也不看,卫骧见自己来了简直就跟见了救星一般,卫骥是个不中用的,剩下两个女的,一个是弟妹,一个是老鸨,卫骧哪个都不敢碰,哪个都没法劝。
赵云瑾见他站到自己身前半挡住那女人的目光,顿时心情好了不少,这人虽楞了点,可好在老实分的清轻重。“这是怎么话说的,弟妹怎么还在这儿,刚刚娘还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这找了好半天才找着人,赶紧的,快过去吧。”
一见崔氏那模样,赵云瑾就知道她下不来台了。卫骥会把她叫来,肯定是因为手里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府里的账房又是她们婆媳两个管着。今儿这么个日子,哪个也不敢扫卫侯爷,侯夫人的兴,这事没法跟李氏说,可不就只能把崔氏叫过来。
崔氏过来之后哪里想得到是这等脏事儿,一瞬间火气就冲上头顶,撒泼泻火之后,什么话也说不出。这会儿对赵云瑾递的台阶难得的听话,老实起身打算往后院走,只不过路过卫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下。
她双眼熬的通红死盯着卫骥,“这些年你在外头赌,在外头嫖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院子里那么几个姨娘我哪个不让你抬回来了?说的那些个不着边际的许愿,我都当真,府里您是世子爷,什么不依着您。到头来,您连花i酒钱、皮i肉钱都能欠,您可是个爷。”
崔氏的话难听,可卫骥也只能受着,等她出了门,卫骥这才喏喏的张嘴问卫骧,这事怎么办。卫骧看着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叹气都叹不出来。从小卫骥就真是跟卫侯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有坏心没坏胆,想当个纨绔都当不精,就会这些下三滥的玩法,叫人实在是瞧不上。
“这位,这位娘子别着急,你先说清楚我家小叔子到底欠了贵酒馆多少酒钱,这么大个侯府保证赖不了这点银子。”卫骧跟个山一样挡在自己前头,惹得那老i鸨的飞眼一个接一个的往卫骧那儿抛,气得赵云瑾赶紧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去了。
“这位夫人,您说赖不了,这话算数吗?”刚刚来的那个,一看就是卫二爷家的正房,可闹了这么一场人走了,银子自己连一根毛都没见着。
“卫骥你说,这话算数吗?”自己肯过来,是愿意替卫骧把这事给顺了的,可不是来充大头的。现在这情况谁答应说不得就是谁出银子,赵云瑾才没那么蠢。
“算数,算数。”崔氏临走的时候,已经把库房的要是钥匙自己了,卫骥现在就想把人赶紧打发走,其余的都好说。
这要是算数那就好说了,赵云瑾让候在门外的丫鬟拿了纸笔过来,当场立字据。签好了字据去拿银子,出了这张门这事就算翻篇,谁也别再提。
“哟,夫人您这是埋汰我,我这要是识字,哪能进这脏门子呢。”笔递到女人身前,一直盛气凌人的女子终于第一次露了怯,别说拿笔,就连侯府这上等的纸,她也没敢拿手碰。
赵云瑾看她这样子,突然就不怎么厌烦这人了。崔氏刚刚的话虽刻薄,可有一点没说错。连皮肉钱都欠,那就怪不得人家上门要债。丢人的不是妓i馆的妓i子,丢人的是他卫骥。
“那我来写。”赵云瑾拿了纸笔放在茶几上,侧身坐下勉强也能写。“二爷拢共短了贵酒馆多少银子啊?”
“五,五千两。”说到银子,女人又立马挺直了胸膛,声音都高了不止一点儿。好似声音小了,侯府就不认她这笔钱了一般。
赵云瑾点点头没说话,五千两就五千两,反正是侯府的银子,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字据写好之后,赵云瑾也不管人看不看得懂,还是给她逐字逐句的念了一遍。“都听好了?没什么问题你就摁个手印吧。”
赵云瑾也不指望她会写自己的名字,早就让下人拿了红泥过来。女人按了手印,没多久汪管家就领着账房过来了。五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账房不亲自过来收字据,是不可能把银票给出去的。
有了银票到手,女人很快就走了。临走还挺懂事,主动从角门出去的。了了这档子事,赵云瑾也一刻都不想再看着卫骥那怂样,“我先去花园了,这边你看着办。”也不知算不算迁怒,赵云瑾挨着卫骧,狠狠在人腰间掐了一把,这才转身出门。
卫骧遭了无妄之灾被掐得直咧嘴也不敢出声,等人都走了才回头看自己这个便宜弟弟。“走吧,赶紧过去听戏,别再叫人起疑。”
赵云瑾回了花园没多久,就看到卫骧也坐回卫侯爷身边去了,这才收回一直望着那边的眼神。“怎么样,没什么事吧。”覃氏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崔氏半红着眼过来,就猜到没好事。
“没事,嫂子放心。”只要不是卫骧的事,那就是没事。赵云瑾还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和覃氏聊得几句,就又喜笑颜开的。覃氏见她这般,也跟着放了心。
不过这事到底没瞒过卫侯爷。晚上吃过晚饭刚回西院,就又有人来请,说是让大爷大奶奶赶紧过去。赵云瑾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刚从东院回来,这又让过去,遛狗也不是这么个遛法吧。再说了,自己儿子捅的篓子还要全家一起去听热闹啊,这不是有病吗。
“秋兰,出去回了东院,就说大爷喝多了这会儿已经歇下了,我也走不开。”卫骧一整天虽是听话,能不喝就不喝酒,可一天下来还是喝了不少,这会儿正好有些胀气不舒服,赵云瑾哪儿还管得了那些破事。
“自己端着,慢慢吃。”她知道卫骧这就是吃的东西少了,胃里光是些酒水,所以回来就让厨房把早就准备的小米粥给端过来了。
“明天我们就回去吧,不在这儿多待了。”卫骧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粥,边看赵云瑾坐在梳妆台前卸下头面边说,“出来这么久,还是住回去安心,你也不用再掺和这些事儿。”
“好啊。”一整天了,也就这句话最顺耳,“赶紧吃吧,吃完了在屋里转几圈再睡,别到时候又堵着烧心。”
不去掺和卫骥的事儿,两个早就累得够呛的人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听说卫骥被禁了足,卫骧也没多说什么。二十六的大男人,还跟个孩子一样罚,受罚的丢人,罚人的也丢人。
卫骧要回去的事儿,只在临走前给卫侯爷打了招呼,卫侯爷想拦拦不住,等李氏知道消息,将军府的马车都快到将军府,什么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