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百合笑了笑,看一眼下头堂里空了许久的那桌子:“事都成了,那人还是不来。真是来的不是想要的,想要的都不来。命啊。”
顾朝北正式封官,皇帝给的赏赐还不少,光是金银都有几十两。不过沈归燕拿着单子核对的时候,却发现金银都不见了。
“宝扇,少爷呢?”
宝扇犹自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剥着手里的瓜子道:“刚回来问了一句小姐如何,然后就更衣出去了,看那模样也定然是去醉花阴了。”
沈归燕心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传得沸沸扬扬么?听闻虎副统领下狱了?”
“可不是。”宝扇道:“那副统领平时就不是什么好人,欺压百姓,还欺凌宫女。最近常出宫也都是逛窑子的。听闻他下去了,不少窑姐儿拍手叫好呢。”
宝扇这耳听八方的,当真是什么都知道。沈归燕手指点了点清单上的金银,轻声问:“那…虎昌最喜欢去的青楼是哪一家?”
“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宝扇好奇地看她一眼,而后道:“根本不用问啊,京城里只一处醉花阴是达官贵人最爱去的地儿,里头窑姐儿身价高得让人咋舌,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绝活还一套一套的,自然与别家不同。有些身份的人,都只去醉花阴,去别家还叫人笑话。”
果然是醉花阴。
沈归燕算是明白过来顾朝北把钱拿去干什么了,想了想,便拿笔将单子上的金银抹了。
顾朝北回来得很晚,并且有些心虚。进门一看沈归燕已经睡了,轻轻松了口气,溜进去脱了衣裳就打算上床。
他如今是出人头地了,虽然只是个侍郎,却是皇帝亲口赐的,身价自然更高。去醉花阴里走一圈,险些就离不开了。
叶问道说:“你如今走了这样的好运气,回去可要谢谢你的夫人,她可真是个旺夫的,不然就凭你,能靠着祖荫有个小官当就不错了。”
顾朝北最近听这话都要把耳朵听聋了,不过想想自己每天花天酒地,有如花美眷在家里等着他,总是一句抱怨都没有,他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刚爬上床,就看见床边还放着今日赏赐的清单,顾朝北就着月光扫了一眼,却看见一处墨团。
沈归燕竟然把金银数目给涂掉了。
顾朝北一愣,他还一直心虚回来的时候她会问他钱用去哪里了,夫人不都这样吗?总是怕男人在外头养了狐狸精,钱管得死死的。但是她竟然没问,还涂掉了。
拿着单子看了一会儿,顾朝北躺下,轻轻朝沈归燕那边挪了挪,抓过她的手来,温柔地握在手里,然后闭上眼睛。
夫复何求。
黑衣人被沈归燕交给宝扇照顾了,宝扇让追云给他换了身家丁的衣裳,然后留在她的屋子里养伤。
“还是我来吧。”追云皱眉道:“你一个女儿家,照顾一个男人不太方便。”
宝扇一把将他推出门去,冷哼一声关上了门。
姑奶奶很记仇的!
追云茫然地被关在外头,看着紧闭的门,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上去继续劝说:“当真该让我来,你开开门…”
北院这边一切安好,东院和主院就不太好了。
沈归雅天天吃燕窝鱼翅补身子,也往夫人那里送各种贵重的补品。但是如此一来,府里其余院子里开销就得减少许多。柳姨娘有些不满,去找夫人说话,夫人却是闭门不见,说要养伤。
那一大屋子古董没了,她不仅要养身上的伤,还得养心上的。
柳姨娘无奈,只能去找沈归雅,奈何沈归雅小月子里脾气大得很,也给她来个不见。柳姨娘无论如何也是长辈,还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当下就冲去东院大闹了一场。
顾朝东被吵得心烦,生了病。刚好科考又到了,带病上场,根本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出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
“没考好?”沈归雅看着他的脸色问了一句。
顾朝东烦躁地道:“要不是你在这院子里跟瘟神一样的不消停,我会考不好吗?你别在我面前晃,出去!”
沈归雅刚下得床就来问他结果,哪知道顾朝东是这个态度,心里便也就不乐意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还不想看见你呢!”
和离书都拿到了,她想走想留都是她的事情。最近已经拿银子去投资让玉梳帮她做精华液来卖,想必不久能有收获,等她有了很多的钱,才不会继续留在这里受窝囊气呢!
刚出东院打算去花园走走,迎面就又遇见了关姨娘。
“哎呀呀,这可不好了。”关姨娘上来扶着她,一脸焦急地道:“听说大少爷考的不是很好,风头不是就全要给了北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