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叙可不像迟早那么优柔寡断,听见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然瞬间做了决定,一手按着迟早的后脑勺,一手揽着腰,猛然一个收手,生生把迟早给拽了过来。迟早的一声惊呼还未来得及从喉咙里发出来,就被温叙软软的唇给堵了回去,只能发出一声短暂又急促的“唔”。
许愿的人瞬间得偿所愿了,被贴紧的唇忍不住扬起了一个角度,伸出了舌尖飞速在温叙的唇上舔了一口,然后欲盖弥彰似的把眼睛闭了起来。
温叙也不管他的一阵瞎闹,只是静静将他圈进怀里,交换着彼此炽热的体温。
“温老师,这样不好吧?”迟早的唇往旁边一蹭,滑到了温叙的唇角,他故意有些暧昧地吮吸出了声响。
温叙轻轻敲了一把迟早的脑瓜子,“有什么不好,我是你的老师吗?瞎叫。”
温叙阻止了这人乱给自己提辈分的恶劣行径。
迟早不顾形象地“咯咯”一阵笑,直接栽进了温叙的怀里,疯狂地在这人的下巴上亲着,不一会就把温叙的下巴都嘬红了。
楼下三两经过的学生打闹着,忽然,谁一抬头看见了上面两个亲得正欢的人,一句“卧槽”脱口而出,赶紧死命拍着旁边的人,让他们抬头往上看,指着快要融入夜色的两个身影说道:“上面的老哥老妹牛逼啊,下周通报肯定得处分这俩。”
三中对早恋管的一向严格,恋爱变成了一项严重危害学习成绩的毒瘤,他们致力于将学生变成没有情欲、不需要人际关系的学习机器人,给学校创造出新的辉煌。成为了禁忌的恋爱,被这样正大光明地摆在学校的最高处,赤裸裸的爱挂在那里,不用怎样刻意,就能引起一阵群体的欢呼高潮。
看热闹的、羡慕的、怀揣恶意的。
还好大多数人已经回到了宿舍,只有零散几个,有机会看到这疯狂的一幕。
那个近视的学生推了推眼镜,把睿智的眼睛眯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到:“不过我怎么看着像,俩男的?”
这一句话像是砸进了静水里的石头,大家一下子七嘴八舌炸了开来。
“卧槽,那更牛逼了,快快快拍下来。”
“这学校管不管啊,这也不算男女不正当关系吧。”
“那男男不正当关系就可以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可是下面的一切与他们无关,喧闹被微凉的空气阻隔开来,最接近星星的地方只有无限的浪漫,和对于青春仍在的庆幸。
不用过度沉醉在逝去的年华当中,他们本就身在最美好的时刻。
不知道是谁掏出了手机,对着天台按下拍照,将这一刻永远定格。
铃声响了,悠扬的歌声回荡在有些空旷的校园,那几个看热闹的学生一愣,赶紧提着自己洗澡的盆,拉下自己头上裹着毛巾,撒丫子往寝室跑。在三中住校的人都知道,这是寝室熄灯的提醒声,再过十分钟就有人该来查寝了,万一被逮住还在寝室外面晃悠,又该搞班主任通报扣分那一套了。
“迟早同学,熄灯了,不回去睡觉吗?”温叙把迟早整个横抱了起来,迟早绷直了腿,夹紧了肌肉,生怕这人把自己扔下去,半点没有其他人公主抱的美好与浪漫。
但他还是嘴硬,“走……走啊。”
温叙干脆把他稳稳扛在了肩上,顺着楼梯往下下。迟早被他颠得摇摇晃晃,差点把胃里那点可怜的小面包都给吐出来了。
等下了楼梯,走在平稳的地上,迟早也不再挣扎,干脆放松了下来,蔫蔫地搭在温叙的背上,等着这人把自己扛回家。
谁知道温叙并没有带着他离开这个校园,甚至说,根本没有离开这片区域,直接朝着操场后面走了过去。
就算是隔着浓稠的夜色,迟早挺直身子转过头来,依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有些掉漆的小破门。他曾经寄居在这里,像只生存在黑暗处的灰老鼠,被尘埃紧紧包裹着,无处可逃。
直到一个人主动打开了这扇门,分明站在光里,也愿意一步一步走进满是微尘的黑暗,握住了他的手。
温叙将迟早放下了,迟早呆呆地看着这扇门,将手心慢慢贴在了上面。
“你干嘛带我来这儿啊?”迟早避开眼神,故意说着去问温叙。
“因为我在这里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打开它吧,我带你去看。”
迟早却忽得退缩了,他猛得把手缩了回来,转过身子看着温叙,眼神里带着恳求:“我们走吧,别开门了,里面很多灰的,很脏。”
过去的故事里有甜蜜美好、值得反复回味的部分,自然也藏着黑暗和污垢,让他不愿再看见,不想再提起。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那段灰暗得看不见半点光的时候,门的后面,藏着他们的初见,也藏着他不愿意再回首的痛苦。
他总能想到余麟的话,想到从来没有抹去过的差距二字。
“不脏了。”温叙说着,自顾自推开了门,打开了墙边的灯。
迟早下意识回头去看。
这里还是储物间,放着体育课要用的那些器材。不过中学的体育课大多只是应付一下,走个过场,有时候大半年也不会打开门拿出一样器材来。瘪了的足球堆在仰卧起坐的垫子旁边,铅球扔在架子上,旁边还有几个羽毛球拍,羽毛球却不见了踪迹。
“这么多年了,学校怎么还没变啊,乱七八糟的,也不收拾收拾。”迟早笑了,悄悄牵上了温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