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救过来的。
宁纤碧听了他们的话,便点点头,忽听黑名又道:“奶奶,属下们带元帅退下来时,江老元帅曾经吩咐过,不能让将士们知道元帅重伤濒死的事,不过元帅如今既然保住了性命,奶奶看……”
宁纤碧沉吟了一下道:“这里的事情已经惊动了三爷爷和表哥温煦他们,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发现。不过江老元帅如此说,显然也是害怕动摇军心。既如此,那就尽量先瞒着吧,实在瞒不住再说。想必老元帅也快回来了吧?是了,你们和爷一起在战场上,爷既然中了箭,说明大战已经开始,情况如何?”
黑名道:“属下们退下来时,大战正酣,虽然是爷和江老元帅设下了埋伏圈,却没料到鞑子投入的兵力竟然是我们数倍之多,所以究竟大战情形如何,实在难以预料。”说到这里,见宁纤碧面有忧色,他连忙又道:“但是属下之前听元帅说,天涯帮帮主会派人接应,若真是如此,想来我军也不会吃亏,毕竟江湖人功夫在身,以一敌三甚至是以一敌五也不成问题。”
宁纤碧沉默点头,好半晌才道:“好,我知道了,你们下去歇着吧。海棠,命后边给他们预备饭菜,一路赶回来,只怕已经是饥肠辘辘了。”说完海棠答应着出去,她这里才又对山茶道:“你去弄点米,在咱们炉子上熬点米汤,爷这会儿也吃不下去别的,倒是弄点温米汤给他溜下去的好。”
山茶也立刻去忙碌了,这里宁纤碧再探了探沈千山的额头,见热度有些高了,于是拿出了之前做的消炎药物预备着,又起身来到帐篷外,只见天色已经蒙蒙亮,军营中远远传来人声和马嘶声,风已经停了,然而却是冷的惊人。她往手上呵了口热气,心道长福和长琴也不知在哪里,沈千山都重伤垂危了,他们怎么也不跟着回来伺候呢?这会儿倒是连个使唤人都没有。
“奶奶这是要做什么呢?”
忽见岳磊穿着大皮袄走过来,宁纤碧见四周无人,便低声道:“正好儿,岳大哥帮我找几个冰块吧,最好要四四方方或者长方的,元帅发烧了,我估摸着他这种中毒发热,仅凭药物还降不下来,倒是冰袋好用些。”
岳磊听了,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去寻冰块了,这里宁纤碧抽身回来,见山茶已经熬好了一碗米汤,正放在桌上凉着,她便走过去,双手捧起来吹了吹,却听山茶道:“奶奶不用急,这样儿冷天气,那米汤一会儿工夫就温凉了。”
宁纤碧点点头,果然,不一会儿工夫,米汤温度适合了,她便坐过去,用勺子一勺一勺舀了喂沈千山,看着从来都是霸道善战的男人此时虚弱躺在这里昏迷不醒,只能依靠人喂,宁纤碧只觉着一颗心似是被揪起来般的疼,一低头,两串眼泪便落进米汤里。
她连忙深吸了口气,用帕子擦擦眼泪,眼看着米汤都喂完了,听见岳磊在门外说冰块已经找好,于是就让山茶用盆出去接了回来,这里再一探沈千山额头,只这么会儿功夫,却是又热了几分,虽然没有体温计,然而宁纤碧对比着自己身上温度,估摸着这会儿是到了三十八度以上,于是便用温水替沈千山擦了擦身子。
然而体温不降反升,最后终于还是要用到冰袋,这么一来二去的,一上午便过去了。下午时分,长琴长福两个人连滚带爬的回来,一进了大帐,看见昏迷不醒的沈千山,哥俩那眼泪就成串掉下来,一边大声哭道:“爷,都是奴才们没用,呜呜呜……”
“行了,你们两个小点儿声,如今这军营里除了有数的几个人,还没人知道爷重伤的消息呢。”宁纤碧连忙提醒长福和长琴,立刻让这俩奴才噤声,待听说沈千山虽是中了毒,却不会死,只会昏迷几天后,这两个奴才才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原来他们两人本是随着沈千山伺候的,谁知江老元帅犯了腿疾,沈千山担心老元帅,便派了哥儿俩去给老元帅搓药酒,搓了还不到半个时辰,鞑子来了,于是老元帅立刻披挂上阵作战,就把长福长琴哥儿俩留在大后方。之后沈千山中毒受伤的事情因为只有黑名这些护卫和老元帅知道,所以长福长琴根本不知,只和军医们一起忙活着为伤兵们清洗包扎喂药,直到今天战斗结束,老元帅看见他们,才沉痛告诉他们沈千山中毒濒死的事儿。
这哥俩儿跟在沈千山身旁已经有差不多十年了,一听见这消息,当时就觉着天旋地转,也顾不上哭,抢了两匹好马便没命的往回赶,路上越想越觉着回去后恐怕连主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这悲从中来,只哭了一路,眼泪化成冰,只把一张脸都冻住了,终于赶回了军营,两人唯恐看到灵堂灵幡之类的东西,及至没看到,方觉松了口气,然而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元帅已经死了,只是害怕动摇军心,所以隐瞒了死讯呢?于是连滚带爬赶过来,一颗心说是在油锅里煎着也不为过,直到进了帅帐,听了宁纤碧的话,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倾诉
沈千山一直在发烧,用了冰袋后虽然降下来一些,然而冰袋也不可能一直用,不然也怕冻伤皮肤,结果冰袋撤去后,温度过一会儿就会升起来,用上后再降下去,如此反复着一直到晚上,只把长福长琴担心不已,然而看到奶奶一脸镇定,两人心中便像是有了主心骨也似,也慢慢安定下来了。
到晚间,温煦又过来驱毒,摸了摸沈千山的额头,他便点头赞叹道:“果然是吉人天相,如今这正发烧,驱毒倒还顺利些。”说完便让宁纤碧和蒋经做好准备。宁纤碧知道发烧时人体内血流速度加快,也许这便是驱毒会更顺利的条件,只是却也不说出来,和蒋经找好位置站了,温煦一针下去,运指如飞,不大一会儿工夫,飞燕三十六站施用完毕,再次从鼻孔里流出黑血。
宁纤碧和蒋经等早有准备,长福长琴却是看的满头黑线,暗道把毒从鼻孔里逼出来,这位温公子也太剑走偏锋了吧?一边想着,正要上前,便被黑名拉住,听他紧张道:“不许过去,往下才是最关键的时候,若奶奶不能让爷起死回生,就完了。”
什么意思?长琴和长福还不知道这事儿呢,正要详细打听,便听温煦大咧咧道:“好了,没气儿了。”
一句话差点儿没把哥俩吓瘫掉,尖叫一声正要上前,却被黑名死死拉住,接着就见宁纤碧和蒋经动作起来,哥俩这心里紧张害怕就别提了,一个劲儿问黑名,只黑名这会儿也正紧张的拳头都泛了白,哪里顾得上他们两个,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宁纤碧伸手抹去汗水。黑名这口提着的气才总算松懈下来。
“没事儿了。”宁纤碧在沈千山身旁站着,此时去摸了摸那恢复跳动的动脉,放松之下,只觉身子晃了晃,她却浑然不觉,泪水落在沈千山枕畔,轻声在他耳旁道:“千山,快醒过来吧,我……我真害怕我熬不住,我更害怕你熬不住。赶紧醒来,让我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