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故意而为之。”
“何解?”
“其实绢画已在湘愿大堂悬挂多时,为的就是要将嗜好书画的你吸引而来,不过我却失算了,因为,你几乎从不出府。”
“那你还真是失算了,我虽好书画,但是一幅意境不明的画,仅仅只是道听途说,应该还不足以引起我的兴趣。”
“其实,对此画的效用,我亦只是赌一赌罢了,并未抱多大希望。”韩子湛的脸上并无有一丝尴尬:“绢画既然是为你而作,那么你便有必要见上一见,故而,待你再至湘愿见到后,绢画亦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悬挂下去了。”
“因此,你便命人将画取下了?”
“是。”
我凝了凝眉,薄叹道:“其实,在我再至湘愿时,引我们前去兰坊的店侍曾言,兰坊内不再迎入其他客人,是湘愿的东家为了缅记一位若仙子般的姑娘而特别制定,似乎那位姑娘还是湘愿大堂里悬挂的那幅画轴上所绘着的女子,因为我曾在兰坊里住过,兰坊的这个规定亦是在我离开之后才有的,所以那时我便猜测到,那幅绢画可能与我有关,因此我才追问店侍,湘愿的东家他可否见过,但他回答并未见过,故而我只得作罢。”
言及于此,我突然想起一事:“兰坊内不再迎入其他客人,是你吩咐的?”
韩子湛笑了笑:“是我。”
“此乃何故?”
“你应该亦知晓,自你在湘愿里露出真容,便顿如净水中乍起涟漪,自闻讯后,很多人皆慕名而来,我只是利用了众人的这种渴求心理,将兰坊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再加上一些似是而非且推波助澜的传言,便足以吸引更多客人的到来,不过,也许其中亦有吸引你再次到来的想法。”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岂会容忍他人随意地观瞻自己?如若我知晓这些,便更不会去。”
“所以我此举,亦还是为了湘愿的前途着想。”
我亦没有反驳,只是又将话题转到了关于绢画的意境上面:“不过,我还是不解,你为何要在画上题写‘琴瑟和鸣’四字?”
韩子湛回答的很隐晦:“因为自见到你后,我的心中亦有了起伏,除却谋划,我亦是平凡之人,既为平凡之人,那么固然亦会有期望,期望自己能够与未来的妻子一生和乐,琴瑟和鸣。”
我的心房瞬即激越不已:“其实,你还是有过要娶我为妻的想法的,是不是?”
韩子湛的薄唇微微一抿:“现下,再论这些,已无意义,所以,我不想再提这些。”
闻之,我的热情陡然冷却,唯余下一片片的苍茫和空洞。
隐忍了片刻,我终是先开了口:“我曾记得,你之前身边一直紧随着一个叫韩牧的男童,后来他去了哪里?”
未待韩子湛应答,我迟疑着补充道:“难道,韩牧已死于那场沙暴?”
韩子湛失笑:“你怎么会突然想起问他?”
“好奇罢了。”我敷衍作答,而后继续猜度着:“既然韩牧乃你亲随之人,那么他应该就是你比较信赖的人吧?”
韩子湛点了点头:“韩牧乃我心腹之人。”
“哦?那他现在在何处?”
“韩牧已死。”
“难道他真的死于那场沙暴?”
“不是。”韩子湛摇了摇头:“陈明峻虽然投奔于丁零,但是我对他却不能完全信任,所以我就让韩牧易容且化名为莫韧,寻找时机,赢得他的信任,并跟在了他的身边。韩牧成为陈明峻的随从后,时刻都在替我监视着陈明峻的一举一动,复再秘密地向我汇报,事无巨细,不过待我失败后,才想明白,原来陈明峻早已探知了韩牧的身份,亦早已杀死了他。想必,陈明峻杀了韩牧后,为了不惊动我,便找了其他人来代替韩牧,并让其以韩牧的身份传递虚假信息给我,如若我猜得不错,最后易容成韩牧的人应该是陆文航。”
陆文航易容成莫韧的事情我已然晓知,所以听闻之后,我并不惊讶,只是想起初见韩牧之时,他的种种表现,我遂有些奇怪道:“韩牧既为你的心腹,想必亦是经过特别历练的,为何我再至湘愿那日,却表现得那么不庄重,分明是一介冒失小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