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及音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蔻丹在掌心掐出了深深的印痕。
她十分清楚,崔缙并非在与她开玩笑。
他是崔家嫡长子,未来崔氏门阀的继承人,是曾经以身挡箭、于太成帝有救命之恩的散骑常侍,炙手可热,圣恩正隆。
这座公主府名义上为她所有,但崔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拦得住他。他若真下黑手杀了裴望初,太成帝也不会给她做主,最多不痛不痒地抚慰她几句。
谢及音也不能为了防他的毒手而将裴七郎时时护在身旁,否则传到太成帝的耳朵里,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姜女史正冷眼在旁看着这一切,评判着谢及音的举动和反应。
谢及音强迫自己冷静,作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态度对崔缙说道:“罢了,一个奴才而已,若是碍了驸马的眼,本宫这就把他送走,何必非要见血。”
见她妥协示弱,崔缙心里痛快了一些,瞥了一眼一身狼狈的裴望初。
“他有谋逆之罪在身,不能随意安置,殿下打算把他送到哪里去?”
“本宫想想。”
谢及音绕着裴望初转了两圈,裴望初半阖着眼,她茶青色的衣角缓缓从他视野里划过去。
谢及音突然灵机一动道:“有了,本宫要把裴七郎送给阿姒妹妹!”
崔缙眼里幸灾乐祸的笑缓缓消失,“你说送给谁?”
“送给阿姒啊,”谢及音似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阿姒与裴七郎曾经订过婚约,想必阿姒妹妹是喜欢他的,如今虽做不成夫妻,做对快活的主仆也不错,识玉——”
识玉上前一步,“奴婢在。”
“你这就往千萼宫跑一趟,告诉阿姒,崔驸马不许本宫在府里养面首,裴七郎无处可去,请她留在身边解闷吧。”
识玉转身就要往外走,崔缙面色铁青地拦住了她,“站住,不许去!”
识玉看看崔缙,又看看谢及音。
谢及音笑吟吟道:“留也不许留,送也不许送,崔缙,你不要欺人太甚。”
崔缙冷声道:“你送给别人我没意见,但佑宁殿下洁身自好,你不要污她的清白,坏她的名声。”
“你是本宫的驸马,却对阿姒妹妹如此上心,传出去,到底是我污她的名声,还是你污她的名声?”谢及音笑了笑,又道:“再说了,我只是让识玉送个口信而已,阿姒妹妹若真如你所言那般洁身自好,定不会理会我,驸马紧张什么?莫非你担心阿姒妹妹她真有可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