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远远地走了过来,看见他这个样子都不忍心打扰,这种状态好像有些和山里那时候一样,经常不知道在想什么,也猜不到,只是看着林净宁落落寡欢。
落落寡欢,这个词形容他实在太合适。
江桥轻轻走近到他身侧,俯首,到他左耳道:“老板,晚宴结束,林玉珍会单独宴请四大股东,第二大股东雅莱电器的张青山好像有事不出席。”
林净宁眼神微变:“有查到什么事吗?”
江桥摇头:“好像是家事。”
这次回来,从庆功宴上大概可以窥见一些消息,各个投资股东之间的暗流确实不少,难怪林玉珍着急稳定军心,林淮当甩手掌柜,至于林之和夫妇,只能跟着走。
林净宁沉默。
江桥继续道:“那您姑姑那边…………”
“总有交手的时候,着什么急。”林净宁站了起来,抬眼看了一下四周的人群,这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恐怕都很难说清楚,“我们也过去喝点儿。”
倒是有几个老板认得林净宁,大大方方打起招呼,说一些生意场上的趣事,他笑着喝了不少酒,又穿梭在人群里,认识的,不认识的,喝一杯酒,说点似真似假的话,也就认识了。
后来酒宴上的人慢慢散去,林玉珍已经单独和几个股东离开,林之和朝他走过来,说道:“爸的意思是,一起回趟老宅。”
林净宁嘴角的笑渐渐散去。
林之和又强调道:“他想单独见你。”
林净宁喝了一口酒,目光停顿了一秒,放下酒杯,轻轻地靠在铺满红丝绸的圆桌上,并没有回答,只是从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却也不点燃。
好像过了很久,四周都没有人了。
江桥走过来,叫了他一声:“老板。”
林净宁这才慢慢把烟放在嘴里,低着头,打火,然后吸了一口烟圈,缓缓吐出来,抬头,动身向外面走去。
他没有理由去见林淮。
他知道林淮想问什么。
林净宁坐在车里,抽着烟,眼睛里藏满了很多情绪,过了半晌,吩咐江桥道:“你去查查张青山那个女婿。”
然后他咬着烟,手指点在屏幕上的时候,犹豫了片刻,眉头皱起又松开,还是给孟春林发了一个明天的航班信息。
孟春林很快回复一个感恩戴德的表情。
林净宁关了手机,扔在一边,这一天好像特别疲惫,此刻似乎才能慢慢放松下来,却也无济于事,这种日子他见惯了。
晚上照常睡在酒店,第二天回京阳。
孟春林是在贵宾候机室找到的林净宁,背着个包,弯下腰溜进来,做贼似地靠近林净宁:“哥,没人跟吧?”
林净宁翻了一页杂志,眼皮未抬:“没人。”
孟春林长嘘了一口气。
林净宁嫌弃道:“怕成这样,还跑?”
孟春林义正言辞:“这可是为了我的理想。”
林净宁不以为然:“是吗?”
孟春林缴械投降:“好吧,为了我的自由。”
林净宁似乎有些百无聊赖的翻着杂志,听到这句话觉着好笑,林家的子孙什么时候轮得到谈论自由二字:“然后呢?”
孟春林也不知道怎么办:“whocare?”
林净宁将杂志合起来,扔到桌子上。
孟春林慢慢起来坐到沙发上,精神气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似的:“我又不是做生意的料,好不容易有个爱好也不会有人支持,自己的婚姻也做不了主,哥你说我活着干吗呢?”
很少见到孟春林这个泄气样子,林净宁没有出声。想当年林之和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上联姻的路,如果不是他的出走,或许第二个林之和就是他。
孟春林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温家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子,最好是瘦瘦的,有一点肉,说话有趣一点,长在我的审美上就更好了。”
这脑回路转的让人瞠目结舌。
林净宁愣了一下,他想起温渝的模样,脸颊上还有一点点婴儿肥,眼睛会笑起来,心情不好的时候话比较多,挺有自己的原则,那张脸很耐看,很多地方确实长在他的审美上,但这话他没对她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