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跑,跑到一半时又蹬蹬蹬地从楼梯上跑下来。
忘了衣服了,她急匆匆却又羞愧地道。也谢谢你。她说着把寒衣脱了下来,交还给邵宣也,再跑走。
邵宣也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突然有点异样的举动,笑笑。
谁知这一次姜菲竟又跑回来了。
我又忘记了。她轻声、羞赧地道。其实我这么半夜把你喊出来很不对,我……我只是打算把这个给你。
邵宣也看她递过来一粒药丸。这是什么?他只觉与适才她叫他给凌厉服的药丸很像。
就是适才给凌厉服过的那一种。姜菲果然道。因为,看你气色,也很疲累,你也服一粒这个药吧,很有效的。
邵宣也笑笑。好。他说。却之不恭。
那,天一亮我就跟大师兄他们走了。姜菲道。就此别过啦。
她说完,也不等邵宣也回答,就转身跑掉了。这一回,终于没有再回来。
邵宣也慢慢走回房间,却吓了一大跳。
凌厉呢?半垂的床帏下仿佛并没有人。
他一把掀开幔帐——果然,床上是空的。邵宣也只觉整颗心皆沉了下去,变得冰凉。这杏!他几乎发怒地骂了一声,向外跑去,然而还没到房门口,适才的吓一大跳就全然被撞得跳回来了。
凌厉?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又似很不明白,一时不知该用什么口气好。你……你去哪里了?他颇是一脸迷茫,看着就跟在自己之后进来的这个人。
跟着你们。凌厉说着,径直走进来在桌边坐下。你以为我又一个人去伊鸷堂?
你跟着我?邵宣也似乎更加不解了。方才跟着我们的那个人——是你?
不是。凌厉又看了他一眼,很肯定地道。
这番对话实在是奇怪透顶,凌厉先说是跟着他出去了,此刻又反过来说跟着他的不是自己,这岂非很叫人费解?谁料邵宣也反而颇为明白地点了点头道,我想也不是,明明应该是陆荻。
我见你与姜菲走出去之后,这个人跟踪你们而去,我担心会有什么意外。
他只是担心姜菲罢,我终究不过是个初次谋面的陌生人,姜菲却太过单纯了。不过你缀在我们后面,我却半点也没发觉。他顿了一下。也难怪,这本是你拿手之事。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怎会醒了?
你以为呢?凌厉把剑摆到桌上。你也没剩了几分力气,我之前点不住你,可是你也点不住我多久。姜菲往窗上一扔石头,我便醒了。
邵宣也禁不住大笑起来。原来如此。他笑道。这个姜姑娘以为自己悄悄的,吵醒的人连带陆荻在内,便有三个了。…
凌厉却只是弯了弯嘴角,神色随即归为肃然。既然此刻你我都醒着,不如我们趁早计划一下去伊鸷堂的事。他抬起一双十万分认真的眼睛,看着邵宣也。
也好。邵宣也也收敛了笑意。难得你肯跟我商量。
不然我又能如何。凌厉的神色颇含几分落寞。我若一时头脑发热自己去了,纵能得手,你多半也要给我收尸。
你这是在替我着想,还是替你自己?邵宣也道。
都有。凌厉道。我若死了,岂非对不住你辛辛苦苦地把我救回来。
现在你倒是明白了,你可知道适才你做了什么?你还记得自己如何惊吓了姜菲么?
凌厉无奈地笑笑。那个就不要再提了。眼下我们商量计划,就是为了两个人去,也能两个人出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想法,便是我设计将伊鸷妙带出伊鸷堂来,然后你自暗处下手。邵宣也道。我与伊鸷妙是同日从松江出发,同日到的平江。虽然我们并非同行,但头日到平江我便去过伊鸷堂,当时她并未对我有甚敌意。虽则她恐怕也不会完全信任我,所以说不定会带几人在身边,但是只要你杀得了她,余人不会太多,又何足道,我们二人总能杀出重围。
这想法虽然不错,但你如何诱使她出来?倘她不肯,便又如何?万一她识穿,你岂不危险?
她纵然不信,亦无证据我是说谎,此际她是不会再树我这个敌人的。若这一计行不通,我们再另想办法。只是——你要选一处好地点。
地点倒不用如此精确。凌厉反道。我却想到一层,伊鸷堂的人个个蒙面,混在其中想非难事,我设法混入,到时候跟着伊鸷妙一起出去,不是就可以了么?
如能这样自然最好,只是有几个不妥。第一,你要先置换一名忍者,但伊鸷妙贴身的几人,武功必高,又很少落单,在府内动手和动手后处理,都颇是不便;第二,你又如何确定伊鸷妙一定会恰好叫你一起跟出?第三,你既要暗杀于她,必是用剑,但忍者的武器为长刀,你不能不佩,这样一来,你的兵器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