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只觉一腔热情又一次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只听邱广寒又道,更不要趁着现在没人,大肆来对我说你有多么喜欢我。我从没有否认你或看不起你喜欢我,可是……你真的懂吗?你到底喜欢我些什么?你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比你了解我自己!凌厉甚至有些怒冲冲地道。在你看来,我无非应该与一个对我好的人在一起,但是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我需要什么,而是我想要什么——对,你也许永远不会像扶风那样对我好。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谁对我的好,而是——和一个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为此让我用什么换都可以。不懂的人是你!…
也无所谓了。邱广寒不为所动。你要你的,我想我的。谁也没有错,我们道不同不相为——你干什么?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已发现凌厉忽然抓紧了自己的手腕,不由吓了一跳。凌厉看起来仍然怒意十足,这一抓竟将她抓得异常的紧。
你跟我来!他说着,便拉着她向回跑去。
干什么!邱广寒一边说着,一边也不得不跑了过去。凌厉竟是一直跑回到了营帐之外,撞见拓跋孤,猛地一停,道,教主?
拓跋孤见他紧紧抓着邱广寒,不觉皱眉。众人听得他风风火火之声,也俱聚集过来。
你不是说我背地里没人的时候才对你说那些话么?现在我就在这里,在这么多人面前,在你哥哥面前再说一次——
你疯了么!?快放手!邱广寒努力挣脱,竟仍挣不得。而耳边凌厉的话已出口。
——我就是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人,从来——从来不曾改变过!
你……邱广寒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分明看见的,看见那个角落站着的苏扶风。她不信凌厉没看见。
松手!她用尽力气狠狠一挣,脱出手来,重重地掴到凌厉脸上。你……太过分了!
外面似乎是场好戏?动弹不得的卓燕躺在榻上,很是遗憾地询问仍然坐着没动的瞿安。
瞿安只是叹了口气。他太年轻。与我当年一样。没办法,总还是要到许多年之后,才能明白一些道理的。
就算你不接受我也没关系。只听凌厉犹自道。我只是不想后悔。
只见邱广寒已经气乎乎地走进了营帐来,看见卓燕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竟是一下子掉了几滴眼泪下来。
人家喜欢你,你怎么还气成这样?卓燕笑道。要我早乐开花了。
苏姑娘没事吧?不少字瞿安在一边忽地插了句。
我……我哪敢与她说话。邱广寒咬唇道。她现在一定恨透了我了。
她恨你干什么。瞿安淡淡一笑。其实凌厉的心思,她又怎会不知。
你还说这样的话,你们……你们果然是一种人!
那么他应该怎样?瞿安道。凌厉只是在作一个选择,一个他明明知道结果更坏,却仍然固执要作的选择。你也曾作过这样的选择的,对么?
邱广寒竟是一沉默,随即道,但我只是自己选择自己的事,从没那样伤过谁的。
真的没有吗?你怎知没有呢?瞿安又道。
我不想与你们父子两个争论与此有关的任何话题!邱广寒几乎是愤怒了。我去别的帐篷了,告辞!她说着,掀帘走出。
她还是不敢看苏扶风的方向,快步走到拓跋孤的帐前,最后转了转头。偷眼瞧了瞧苏扶风。后者仍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不远处的程方愈似是有心留在那里。看见邱广寒,亦是换了个眼色。
却不料掀帘入内,拓跋孤的帷帐之中,凌厉亦在。她想退出,却已晚了。
广寒?拓跋孤道。进来吧——扶风还在那里?
最后这半句,是趁着帘子半掀草草一瞥而说的。邱广寒哼了一声,道,可不是么!
我知道这一次算是彻底把她伤透了。凌厉喃喃地道。大概这辈子亦不会有面目再去见她一次、与她说一句话。若……若可以。麻烦你们能……多照看着她。
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不想好后果么?要我们替你承担么?邱广寒仍是极怒——算了,我在你爹那里也说了,再不与你们父子纠缠一句。我有事同哥哥说,你别站这里行么?…
凌厉看了她一眼。广寒……
还不走!
凌厉垂下眼睛,向外走出。
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拓跋孤道。
你和他在说些什么?邱广寒咄咄逼人,不答反问。
我只不过想问清楚他的选择。拓跋孤道。
选择?他的选择?几时你都听凭他选择了?我可从没说过我会……
我也没说过。拓跋孤道。只不过,广寒,你要知道,我不是只有你一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