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听别人说那个小孩好像哭了几天了……”
年轻的平民警察刚到任社区工作便被一个老妇人招呼了过去,看起来在换任的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走在他前面的那位老妇人似乎也受到了那个声音的影响精神有一些不振,嘴里总是在碎碎地说着什么。
“听得到那个声音吗?我应该见过她两三次,跟那个像是远方表哥的人出来散步的时候见过的。”
两人在走道上踩出的脚步声稍微盖住了一些那个孩子的哭声,警察稍微放慢脚步听着是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过道的灯已经堆满了飞蛾的排泄物和灯丝的污物,使得这两边的青色墙壁和门变得有些昏暗。
“就是这里,我知道他们住哪的。我家就在那边拐角,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住的,真的一点事情都不做,还得我……”
警察隔着房门就能听见那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门后响着,立刻用社区的通用许可在面前的门把上刷了一道。房门向内开启,声音也从刚才隔着墙壁的朦胧声响突然随着空气的涌入被挤了出来。
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躺在一个摇椅里,另一条腿伸出去搭在了沙发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痛哭着,声音已经因为太久没有补充营养而沙哑不堪。听到从门口传来的声音时她立刻有了反应,哭泣声变得比之前小了一些。
“哥哥……呜啊……”
她颤颤巍巍地从摇椅上走下来,走出几步之后就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毯上。见到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哥哥,小女孩瞬间失去了动力倒在了地上继续大哭着,只是没有了打滚和吵闹的力气俯着脸,背后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着。
“小孩子真可怜……”老妇人连忙赶上前去俯身抱起她来,嘴里轻轻说着哄小孩的话,可惜她不为所动,哭声中不断地夹着对于“哥哥”的呼唤。
年轻警察立刻确认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况,单居室的房屋里客厅的灯大开着,从门口的信息查询系统里时间上看已经开了有四天的时间。房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乱,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整理过完好的样子,看来她并没有因为哭闹而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在冰箱里他找到了一些人造奶粉和营养冲剂,于是立刻准备热水冲调一份应急营养补充剂给这个小女孩。
“她看起来饿了很久了。”老妇人有些揪心地说道,警察同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她一直都在哭着,不过闻到能让人食欲增强的冲调剂之后她逐渐止住了哭泣,在老妇人边拍背边拿着杯子喂食下很快地喝了干净。在最后一口的时候突然因为情绪又突然涌上来之后差点呛到,边小声哭泣边咳嗽起来,吓得老妇人连忙为她拍背处理。
“你的哥哥去哪里了,你知道吗?”老妇人帮着忙询问起这个小女孩来,不过她一直只是微微张着嘴露出两边的虎牙泪眼朦胧地哭着,怎么样都没法让她平静下来。
警察见到鞋柜旁有些高的展示柜台上摆着一张像是武术大师的人的黑白照,旁边还有和他以及三个年轻大学生在露营时的照片,立刻从上面取下了后者放在坐在老妇人大腿上的小女孩面前。
她渐渐停止哭泣,缓缓把手指放在了照片上一个剃了寸头的大学生脸上,嘴中念念有词道“哥哥”。与此同时他也拿出了警员都配备有的身份信息识别器扫描了一遍照片上的人,同时他很快地就对其中的一个人有了印象。
是那个人啊,那个叫做希诺的英雄,这个小女孩的哥哥居然是他的朋友,而且那个武术大师,好像是他们三个人的师傅,以前传说中那个抵御住导弹袭击而牺牲的大武技家。
照片上的四个人中三个人已经去世,她的哥哥是最近几天被联邦登记了死亡判定的,希诺则在两年前的那场动乱中死去,只有右下角那个看起来比较开朗的年轻人在目前最新的档案中显示还活着,不过已经离开了联邦并隐去了联系方式。
而这个小女孩,似乎并不是联邦的人,没有联邦的户口,只有一张等到十二岁才生效的永久居住证明。登记的被监护人优先级上只有两人,前者,也就是他的“哥哥”穆勒,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后者希诺,也与前者一起双双离世。健康记录上显示她疑似受到了脑部损伤而表现出智力低下的症状,现在已经是生理上十岁的年龄。
“也就是说……她是一个孤儿了吗?”老妇人在一旁看着那个仪器的显示屏上的信心有些难过地说道。
“嗯。”久久不语的年轻警察开了口,“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收养这个小女孩吗?”
“我吗?我啊,一个人现在也只能勉强地过,那个该死的儿子,还有我那个早走的丈夫……”
警察立刻将注意力转到一边去忽略掉老妇人的抱怨,看来只能将它送往孤儿院了,他只能这样想道。看向房间中依然存有温馨的氛围,他有些难以意识到这个女孩未来的命运。
人类都以善起始,而不知后事如何。小女孩的身份上并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也不曾说过话,穆勒也没有为她取任何一个可能会影响她身份认知的新名字。
被送往孤儿院的她因为看起来特别愚笨的模样而被排除在群体之外,不过她也没有任何的意见,平常的时候都是坐在床上或者保育员的怀里微微张着嘴呆看着那些在房间里玩耍大脑的同龄人。以她的生理年龄来说明显要大出了他们许多,她也在隐隐约约地认知到这一点。
可是这个时代的孤儿院也很好地贴合了时代的步伐,除了少数是富翁自发的捐助或者民间组织创办的慈善机构之外,大多数的孤儿院都在背后有着一定的黑暗交易。用尽大部分的运气让她逃离死亡之火被一位体贴善良同样也有些愚钝的大哥哥收养,在享受了人生前十年的幸福与温馨之后,接下来的一段人生中她将品尝人生的痛苦。
“先生您是……”孤儿院的前台接待对于面前的这位突然到访的男士有一些意外,不过她并没有认出来面前的这个穿上便装的男子其实是一位西江区的大赌场主人。
“我与你们的院长有私人约定。”来者表面来意之后,接待检查了一遍事务处理箱,发现并没有他的预约之后有些疑问地看向他。大厅中的其他大人和小孩也对这个人的到来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您似乎并没有在这里预约的记录。”
“当然,当然,”男子笑着说道,试着缓和这个有些尴尬的气氛,“我是与你们的院长有私下的约定,请通知一下他。”
听到这个人有些强硬的措辞之后接待也有些为难地按下了直通院长休息室的内线通话,很快对方就接通了。
“院长,有个人说与你有约,现在在我这里。”
“那还不快快请他进来。”院长很少对一个人的来访表现出如此的积极性,这让接待有些意外。不过如果是院长的客人的话就不是自己应该插手的地方了,接待迅速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想要一些人。”院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两人在会见厅里闲谈了几句之后来者表面了自己的用意。
院长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一个寻求更多信息的眼神抛向这个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