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永成:“……”
邓伟良:“……”
秦澈继续往下不着边际说:“还有,我一个人的话省级领导他们可能不太相信,说不定会给我安一个什么公报私仇的罪名,所以啊,得辛苦一下罗局,到时候帮帮忙,做个证,有您这位局长作证,再加上我刚刚偷偷录的音,省级领导他们肯定会相信的。这样一来,我们两个就算是大义灭亲,刚正不阿,省级领导看了,我保证,整个滨州都是您的!哦不对,江城市也是您的,以后我就是你忠实的下属!”
邓伟良最后实在没忍住,及时叫停,“你小子到底想说什么?废话少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话,在我这位领导面前,装的还挺好的啊?”
“我这不是也没办法么,不这样的话,邓局你还会让我继续往下说吗?”
“你问其他的可以,但有关13年的事,你就不要想了!那天我让你先离开办公室,你小子应该站在门外没走吧。”
“是,我没有走。”
“你倒挺实诚的!”
秦澈也并不想这样,他也知道私自查一些事情需要承担多大风险,受多大的处分,换作任何一个人,他或许没有这么大的决心,但唯独是“他”,他想尽可能去了解。
以及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他”不再受伤害。
这一切看起来有点自作多情,毕竟他不清楚对方的对自己的心意是怎么样,或许压根都没听说过他这个人,作为曾经的天之骄子,也不一定能看不上他这种。但他依然就想这样一直追随那人的脚步,走到那人的面前,说——我终于有资格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并肩作战了。
“顾瑶那丫头想知道13年前的事我能理解,毕竟她跟那几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秦澈,你又是为什么执意想查13年前的事?”罗永成挥手让邓伟良先别插话,表示自己有分寸,“这件事别说是你们,我,你邓局,还有胡局,只要透露点什么出来,都是要掉脑袋的。”
秦澈有想过那次行动的保密严重程度,但没想过会这么严重,“可邓局罗局,你们应该清楚,有些事情并不是一直瞒着就能解决,现在所发生的案件情况已经很明显,一切都绕不开十三年那场行动!还有邓局,其实从欧贝贝那桩案子开始你就猜出来了对吧,只不过你不是很确定,所以你才会放手让我往下继续查。后面我顺着线索查到了周子祺,供出的确有神秘犯罪团伙在帮他杀人,但是周子祺也只是一枚棋子,他也不知道那一伙人到底是什么人,因此你很庆幸线索从这里断开。”
“可案件终究还是超过您老的预想之内,所以不得不做出新的决定,让程衍从另一个方向往下查,也就是——毒品。这个方向不仅可以绕过十三年前那次行动,还能顺藤摸瓜摸到当年背后的真凶,可这时候,江州出事情了,顾瑶来到了江城。”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其实一开始是不打算让我查刘然跟朱梓熹那两个孩子身后的情况,一是怕我越陷越深,很有可能有一天就掉阴沟里去,二是担心顾瑶也会如此,因为愧疚,您并不想让她也成为十三年前的牺牲者,我猜的对吗邓局?”
一点也没猜错!
罗永成现在终于明白邓伟良当初为什么肯这么舍得,这种人才,可遇不可求,换作是他,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做同样的决定。
但猜对是一回事,肯不肯说那又是一回事。
两只老狐狸眼神没什么交流,但多年的合作早已让两人形成了默契,谁都不想成为第一个打破誓言的罪人。
秦澈就知道单单这样邓伟良是绝对不会松口,所以有些话,他总得说一说,“邓局,你答应过顾瑶一定会查清楚十三年前的真相,可您查了多少年了?都查到什么线索?相信两位领导比我要清楚,有些事情,它一定错过黄金时间,就算花再多的时间,耗费再多的人力,它也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如果我们这次没有好好珍惜,能保证下一次还能有这种机会吗?”
“邓局,我是不知道十三年前的行动都发生了什么,但我猜,那次行动中,除了你们这几位指挥,其他人,都已经……”
这话一出,邓伟良跟罗永成像是陷入了某个可怕的回忆,两人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痛苦的神色,慢慢都垂下了双眼。
许久之后,两人才把头抬了起来,邓伟良道:“秦澈,有些事我们不告诉你,也是为了你们安全着想,这件事,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人,我们三把老骨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跟着一起去。你们还能年轻,还有更多的事需要你们去完成,还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良口用心。”
说罢,邓伟良把身体转了过去,就这样当着两人的将后面的衣服给掀起来。
下一秒,一个面目狰狞的后背就暴露在秦澈的视线中。
那是一块已经完全烧焦了的皮肤,几乎没有一点完整的地方,坑坑洼洼,像是被人用刀子一点一点割开,再淋上热油,最后一把火给点着。黑乎乎的,无数条缝合的线交叉,脆弱的血管微微凸起,经过长时间的恢复,变成了可怕的铁锈红。
秦澈的嘴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因后背的伤过于触目惊心,他甚至不敢去直视,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给挪开。
邓伟良把衣服放下去,转回身,道:“这个伤,就是我参加十三年前那次行动留下的勋章。当时的我,不过三十几岁,体格强健,状态都在上层,但这个伤,依然让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年多。我始终都没办法忘掉这个噩梦,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仍心有余悸。秦澈,你也在一线,或许能明白这种非生即死的感觉,不过,如果你跟我同样经历了那次行动,你就会发现,眼前这些危险,甚至都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