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他静静等待着利维接下来的话。
“他为了保存自己爱着的人的尸体,把她浸泡在了蜂蜜里,只等待着自己死去的那一刻。”利维半眯着眼睛,叙述着自己这个从信徒那里听来的故事。
维斯特猜测对方的身份,他觉得这多半是几百年又或者几千年前更早时代的一名贵族,普通人可没有足够的金钱,去购买能够把人淹死的蜂蜜。
“然后呢?”维斯特问。
“大约过了一年,他来到神殿中祈求我,赐予他永生。”利维似乎觉得这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
维斯特当然记得一年之前,这个人还在努力保存自己爱着的人的尸体,“这一年中发生了什么?”
“他之前的继承人死了,他变成了继承一切的人,国王?皇帝又或者别的什么称呼。”
“然后你做了什么。”
“我赐予了他永生。”
维斯特观察着利维的表情,他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果然下一秒利维说,“他死在了神殿里。”
“死亡才是永生的开始。”利维说恶劣地说:“至少他的国民不会忘记这个为了祈福,死在神殿里的国王。”
维斯特相信利维肯定不只是为了叙述这个故事,但是他无意中透露出的内容,依旧让维斯特感到心惊——对方至少是一个存在了千年以上,在几个世纪之前,就曾经降临过这个世界的某个未知存在。
但他猜测对方从没有真身降临过,只是通过信徒的信仰,以及神殿的存在,去注视着自己的信众。
——这显然比维斯特一开始预想的还要棘手。
“当一个人拥有太多东西的时候,总是会被其他东西吸引注意力。”利维轻轻敲击着沙发的靠垫,“最纯粹最坚定的信徒,是什么都没有的信徒。”
起先,维斯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利维是在回答他的第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为什么要让自己牵扯到这些事件中来。
他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疯子。
现实世界里,他会被关在禁闭室里,或者永远被严加监控,他是个污染的疯子,没人会接近他,他确实变得一无所有。
“我不会是你的信徒。”
维斯特看向利维。
利维回避了维斯特的眼神,“我当然知道。”
“你不是我降临的载体。”他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但是他却没有否认降临这件事——这意味着,降临还有别的载体,他下意识想要询问,但是过了一秒又觉得这已经是和他无关的事情。
维斯特踢开了那些收音机的碎屑,他的耳朵里出现了莫名的音乐,熟悉的,他曾经听过的……他明白这就是收音机里的音乐。
但是收音机明明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