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也足够对面的商七七勃然大怒。
——他怎么敢!他竟然敢……好啊,大少爷是吧,人上人是吧,他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自以为是考验别人?你等着,我找人去查一查,看看他又有多家大业大了,敢这么欺负你!
——你说你,你也是……唉!当初你和我一起出国,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说来说去,你到底为什么非要靠自己?我们这种家庭居然会被人用“嫌贫爱富”来考验了……fuck,我太气了!
“也说不上‘这种家庭’吧?”商挽琴语气柔弱地争辩一句。
——总之,不差吧!fuck,老娘本来以为那是个吃软饭的老白脸,没想到是个戏精巨婴,我必须查到底!
——对了,你跟表哥说啊!你跟乔逢雪说,他肯定有办法!
“不了吧,”商挽琴下意识回绝,“你也别跟他说!好丢人。”
商七七还在嘀咕什么,似乎是“你跟他见外他会很难过的”,商挽琴心里跳了跳,手指在被褥上打了几个圈。她隐约明白七七要表达什么,但她有些不敢想,又或是不愿去想。
最后她长叹一声,有点自暴自弃地说:“反正,还是单身最幸福。我别谈恋爱了,我眼瘸,心又软,喜欢谁都能栽坑。”
商七七问她还喜欢过谁,商挽琴没吭声,只继续叹气。她换了个姿势,抱膝坐着,说:“七七,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想过,也许我看错了他。”
是的,她并不是完全没怀疑过。毕竟,李凭风拥有多么艳丽的笑容,好像艳阳下的大丽花,那笑容永不凋零、时刻都在,灿烂到极致,快乐到极致,反而就显得虚假。
恋爱不久的时候她就想过了。她想过:也许李凭风和她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一开始,她以为李凭风是那个扛着棒球棒,全无所谓恶犬和恶人的正义之士。她以为他的内心就像笑容一样热烈,以为他是一个会怜惜小动物的温柔的人。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在那极致热烈的背后,是坚不可摧的冷漠乃至恶意。
李凭风是个外热内冷的人。——这一点,她很早就发现了。
所以,会落到被骗四年的地步,完全是她活该。
——音音,我不准你这么贬低自己。所有的错都是狗东西的错!
“好好,”商挽琴低声地笑,“让我想想该怎么说……”
网上常见的批判狗男人的理由,是暴力、出轨、pua。李凭风哪一样都不沾。
他会打架,但只对外,在她面前永远情绪稳定笑眯眯。
他不出轨不搞暧昧,每天高强度和她聊天,自恋地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她是天下第一可爱,除此之外他谁都瞧不上。
他也从不贬低她,每天还变着花样地夸她,大到拿了奖学金,小到捡起路边垃圾扔掉,他都能把她夸成一朵花。
所有外部的行为,他都做得非常好,挑不出半点差错。他仅仅是,仅仅只是,让她想想到底该怎么说……
对了。
“他仅仅是,从不真正关心我而已。”
“他从没真正看见我,也从没给我机会,让我真正看见他。”
“他从没真正和我交流过。”
“他对所有人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