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睡了很久、很久,好像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那样,蜷缩在被子里规律地呼吸,维持那个动作一动不动。叶树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转着被切成静音的电视节目,喝着因为心急买太多的舒跑,思忖着是不是也该准备晚餐?
晚餐!突然地,叶树年想起了今天和童语馨、孙昱良的晚餐。下班前孙昱良还提醒自己的,怎么就给忘了?看来自己真的是慌张过头了。他看了一眼时鐘,现在已经七点了,他们约八点,还有一个小时。
可是徐清怎么办?叶树年苦恼了起来,总不好就把她留在家里,又不告知她一声。但若吵醒了徐清,说不定下次能再这样好好睡一觉,就又要隔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还真是令叶树年两难。
还是就说自己有事不能去?不行,这也不是好办法,孙昱良或许会多想,而且自己其实也是期待这顿晚餐的。再者,若徐清在自己这里的事情让童语馨误会了,自己更有口难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几点了?」正当叶树年深陷于自己的烦恼之中时,徐清醒来了,沙哑着声音问着。
「七点。」叶树年赶忙回答,转过身去看她。徐清半撑着身子爬起来,满脸睏倦。
「这么晚了……打扰你这么久很不好意思。」徐清歉疚地说,叶树年摇摇头,「不会,没有打扰。」
「我想我该回去了。」徐清正坐起身,拨了拨没多乱的发丝。
「我载你回去吧。」叶树年说,在她还没拒绝前又开口:「不然我不放心。」
徐清愣了一下,这才点点头,「麻烦你了。」
待徐清去趟洗手间,叶树年拿了个袋子把买来的舒跑都装进去,还有一些即食品。虽说这些不是太健康到哪,不过估量徐清这种爱逞强的个性,说不定又会忙过头连饭也不吃,这些东西好歹能派上用场。
出去前,叶树年从衣柜里翻出罗逸伦送自己的那件大衣,先让她穿上了,就算她百般推辞。
「你等一下载我到转角的便利商店就好。」路上,徐清在呼呼的风声中说着,叶树年应了声,也没多问。
徐清有时候感觉这个人实在有一种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体贴,相较于其他男性的粗心直接,他的个性要更细腻许多,甚至比起大多数女性更贴心。徐清总在想,叶树年是不是受过很重的伤?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才促使他变得这么温柔?到底该是哪样的伤,才会迫使人用最柔软的一面去抵抗所有尖锐?
徐清想不明白。
就算想问,他们之间的关係根本没有好到这样的程度,仅仅是到今天才知道,他们之间有一个对彼此来说都很重要的共同朋友。就只是这样而已。
不过也不晓得为什么,睡了一觉起来,那些悲伤与鬱闷竟也消退不少,或许还是觉得很难受,可是想到这样的忧伤不只她一人承受,她就忽然感觉好多了。至少,她不再怕哭得隐瞒,不敢承认自己为谁难过。
她不知不觉间安静地倚上叶树年厚实的背。
「谢谢你,今天真的麻烦你很多。」下车后,徐清脱下大衣交还给叶树年,他收下后微笑,「不会,不麻烦。」
「下次再请你吃饭吧,如果你肯赏脸。」徐清也露出一丝笑容。
「免费的饭没有不吃的道理啊。」叶树年难得打趣地说,两人都笑出声。
他把装着食物的袋子递给徐清后,他们又互推辞了一下,他最后才目送徐清走远。他总感觉那身影变得坚强许多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都好,他也不希望徐清总是沉浸在忧伤之中的。
「学长。」
叶树年回过头,看见黄善如朝着自己笑着,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
「好巧,你也在这里。」叶树年眨了眨眼,有点惊讶。
「……嗯。你载学姊呀?」黄善如看往徐清走远的方向,又看了看他。
他愕然,顿时有些不自在,「顺路就载了一程。」
「学长。」黄善如吸了一口气,「你和学姊在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