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人的潜力真是无穷!”这份报纸的出现似乎把全校学生血液中的八卦因子全调动了起来,以往吃喝拉撒睡以外就知道上几堂课、念几句书,最多谈个小恋爱,郁闷的生活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新鲜活泼又对味的东西,怎么不叫人趋之若鹜?
“老大,我们下一期做什么?”编辑乙跃跃欲试,自从进入K大校门,从来没见过哪张报纸能得到这么广泛的关注,看来主编的这着险棋是走对了。
“当然是乘胜追击。下一期咱们就来——”正当廖洁兴致勃勃地准备阐述计划时,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欧巴桑莫?”糟糕,准是兴师问罪来了。
在众人忧心忡忡的注视下,她果断地掐断电话,引来学弟学妹们的一阵抽气声——鬼见愁的电话她也敢挂?不要命了?莫老师可是出了名的爱斤斤计较呢!
廖洁低下头开始写短信:“老师,很抱歉,我这个月的话费快要超支了,再接您的电话恐怕会让我入不敷出的,请问有什么事吗?”调出欧巴桑的手机号,选择了“发送”。这年头谁接电话啊,她的手机费用的可是自己的钱,又不像他们老师可以在办公室里乱打电话到处骚扰人家。
没多久就有了回音:“现在有空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哇!”她惊叹一声,“世界真奇妙,没想到坐四望五的欧巴桑莫也会发短信呢!”还以为她每天一身修女打扮,接受能力也还停留在中世纪无法再进化呢,没想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学姐你别开玩笑了,莫老师怎么说?”编辑丙是个乖巧的女生,从幼儿班到现在从来没被批评过,她最怕的就是老师的疾言厉色。
“还有什么?宣我去见驾。”今天这顿骂是逃不掉了,早死早超生吧。她翻身跳下桌子,走到门口,回头雄壮地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同志们,为我祈祷吧。”
“千万要活着回来,晚上我请你吃火锅。”以小气闻名的编辑丁大义凛然地拍着胸脯。
“没问题!你等着。”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拉开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你说,这堆垃圾是怎么回事?”欧巴桑莫怒发冲冠,恶狠狠地把这期的报纸扔到廖洁面前。
这里只有一张报纸哦,廖洁心中小小得意了一下,以前都会留下一大堆发不出去的,现在却供不应求,她这个主编多么成功!
努力调出严肃庄重的表情,她恭敬地答道:“因为您出差去了,报纸的周期又已经到了要出版的时候,我们没办法,只能先出了再说,实在是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你竟敢跟我说什么情非得已?我不过离开了那么几天,你们就能把好好的一份高品位报纸弄成这个样子?除了一版和二版,其它的都是废料!”欧巴桑脸上的赘肉此起彼伏地抖动着。
高品位?亏她说得出口。廖洁忍住想吐的冲动,慢条斯理地说:“莫老师,不是我不受教,实在是我们的报纸以前根本就没有人看——”
“你管它有没有人看?”欧巴桑为顾及形象,已跳起了一半的身形又重新坐回椅子里,“这份报纸本来就只是起宣传作用的,又没有定价出售。就算没有一个人看,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地做下去就行了,勤工助学的报酬少不了你的!”真恶心,唾沫竟然溅到了她脸上。算了,待会儿一起擦比较划算,反正她的火一时半刻冒不完。
“没人看还宣传给谁?莫老师,我可以不要报酬,但是不能忍受花了心思下去,办的却是一张没人看的报纸。我不认为只要是免费的就可以不顾及同学的感受,浪费他们的阅读时间,厕所里有很多东西是免费的,怎么就不见有人争着抢?”偷偷吐吐舌头,这话好象太恶毒了点儿。
欧巴桑莫终于拍案而起,肥短的手指差点儿戳上她的额头,“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这是一个言论自由的社会,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利,我不觉得您用师长的权威来压制我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况且,您什么都没教过我,为什么会认为我不能站在平等的立场上和您讲话呢?”笑话,她从初中开始就是一个和老师斗惯了嘴的人,哪会不敢跟个欧巴桑大小声?
欧巴桑莫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现出怀疑的神情,好象在确定自己是不是做梦梦见有学生跟她顶嘴,接着脸涨得通红,眼睛越瞪越大,像是要跌出眼眶似的,最后怒吼一声:“你给我滚出去!”
廖洁耸耸肩,为什么老师恼羞成怒时都是这副样子?“我当然可以离开您的视线,但这无助于解决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要解决?”欧巴桑莫气呼呼地说,难以理解这个女生怎么可以这么厚脸皮继续问下去,“你们改回原来的样子,不改就不拨经费,让这张报纸消失好了。”哼,到最后还不是要听她的?
“可以让它消失吗?莫老师,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份报纸的编辑审稿工作是要列入您的年终考评的,如果没有了《K大校园报》,恐怕不但您今年的奖金会有问题,明年的聘书接不接得到,还是个未知数吧。”廖洁狡黠地眨眨眼。
“你——”她不说她都被气得忘记有这回事了。死丫头,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
“咳咳。”一阵清咳声突兀地响起。
舌战方酣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向门口望去,一看之下,脸色大变——
“校、校长好。”
真是出乎意料,半路里竟冒出这样一颗巨头。
据闻伟大的校长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到头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国外,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实验室,接下来六分之一的时间在外地开会,最后六分之一的时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