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玉骨(2)
李砚折给陈恨几枝梅花被养在水里,置在长榻的小案上。
陈恨无聊,伸手戳了一下梅花枝子,便有一片花瓣晃晃悠悠地落了下来。他见状,忙收了手,双手紧紧地拢在袖子里,只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李砚就坐在对面看书,陈恨趴在案上,双手圈着黑陶罐子装着的梅花,心里胡乱想着事情。
造反的事情总算是说清楚了。
抵在脖子上的长剑,他觉着,其实是李砚替他取下来的。
只是——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儿。
陈恨使劲想了想,却什么也没能想起来。
他稍抬起头,透过案上横斜的梅花枝子去看李砚:“皇爷,我是不是……”
这时匪鉴在外边敲门。三清观预备下了宵夜。
见了匪鉴,陈恨才想起他忘记的是什么事儿——遗书!他托匪鉴散了满天的遗书!
待匪鉴将一碟子梅花糕放下,陈恨忙下了榻,扯了扯他的衣袖,把他带到门外去说话:“匪鉴,我给你的那些信?”
匪鉴正色道:“公子你放心,我都收好了,等雪一停,我连夜下山给你送。”
“不是不是。”陈恨连忙摆手,“不送信了,那些信……写得不好,是我想错了,你还给我吧。”
“公子?”
陈恨讪笑道:“实在是对不住,麻烦你了,确实是我弄错了。”
匪鉴也不多问,点头道:“好,我这就去给你拿。”
“对了,我给你的那信……你看了没有?”
匪鉴正经答道:“看了。”
陈恨扶额:“惨了。”
“匪鉴不说出去,我的记性也不好,过一会儿,也就不记得那信上写的是什么了。”匪鉴笑了笑,朝他抱拳,“公子等着,我去拿信。”
陈恨抱着手,靠在门上等他,转眼瞥见屋内灯火亮着,便想到李砚。
他写遗书时只以为自己要死了,脑子糊里糊涂的,到现在,自己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写了些什么。
他绞尽脑汁地想,却想不起来一星半点儿。
正胡乱想着事情的时候,匪鉴就回来了。
“多谢多谢,真是麻烦你了。”陈恨接过厚厚一叠的书信,“早些回去睡罢,皇爷这儿我伺候着。”
匪鉴再朝他行礼,转身便离去了。
陈恨忽然喊住他:“诶,匪鉴……”
“公子还有事?”
“我……”陈恨挠了挠头,“我给你这信时,我说晚上皇爷带我去赏花儿,我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