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她,内容各异,气氛莫名有几分古怪。
这状况跟钟黎预料的差不多,傅闻深的这些兄弟们,果然对她都不怎么友好呢。
钟黎歪头看了一圈,弯起温柔和煦的微笑:“你们好啊。”
没人应声。
她的出现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气氛冰结,每个人神色多多少少有点内容,简单总结就是:“她怎么来了?”
在这微妙的凝滞中,傅闻深神色自若,完全没有作出解释的打算。
钟黎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会所穿镭射衬衣的侍应上前,将她的轮椅移开。钟黎脱下风衣,极随意地往身旁一递。
傅闻深抬手接了,递给一旁侍应。
钟黎风衣里穿了一条水绿色的吊带长裙,裙身点缀水晶珠片,下摆是层叠的木耳流苏,行走时波光微闪,裙摆如水飘荡,清新又俏丽。
即便左脚微跛,必须扶着傅闻深的胳膊,钟大小姐依然走出了美丽夺目的风采。
她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走进来,几人懂事地让到一旁,腾出中间的位置。
钟黎坐下来,随手将头发拨到肩后,目光不着痕迹地滑过这些人,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像好人的,问他:“你喝的是什么,好喝吗?”
那人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酒杯,回答:“cubalibre。”
“里面都有什么?”
“青柠汁加朗姆酒,兑了可乐。”
“听起来很有意思,我想尝尝,可以帮我点一杯吗?”
那人果然叫来侍应给她点了一杯。
有问有答,没有明显敌意,钟黎确实没看错。
她微笑地说:“你人好好。你叫什么啊,我前阵子失忆,不太记得人了。”
翟耀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报了名字。
钟黎又顺势自然地转向下一个人,头一起,其他人也都跟着向她打了招呼。
人的气场有强弱之分,譬如先前站起来的那几个,出门在外可能都是人五人六的大少爷,但在傅闻深面前,就像见到大学生的小学生,乖巧如鸡。
譬如翟耀,看着就像个老实人。
至于戴耳钉的那个,他和傅闻深的关系,明显比其他人更熟稔。
显然他就是那个许奕舟。
傅闻深的发小、好兄弟。
他坐在钟黎对面,自始至终都对她不冷不热。
凝结的气氛被钟黎不费吹灰之力地调和。
几个年轻点的很快对她热络起来,不管是巴结傅闻深,还是巴结钟家,讨好钟黎总没错的。
许奕舟和傅闻深站在一处,聊了几句别的事,听见那边的笑声,瞥过去一眼。
钟黎已经和一帮人打成一片。
许奕舟皱了皱眉:“你怎么还真的把她弄回来了。”
傅闻深开了瓶麦卡伦1926,这酒就是程家那小少爷知道他要来,特地让人送来的。
他似是没听见,垂目倒酒,琥珀色酒液流入盛着冰球的玻璃杯中,波光粼粼。
“谁失忆会到处胡乱认人,你就不怕她又是整你,上回当着你全家人的面悔婚,让你丢脸丢得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