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杀入海盐城的消息,犹如狂风席卷般在海盐城传了开来。
接到奏报的严兴,第一时间便凑抽调出一千精兵,直扑东城而来,自持勇武的严兴,悍然率部迎击,固然是对本身勇力的自信,但其次也是得知汉军不过三千人马,而他在海盐有五千兵马,他相信只要自己一战而稳定阵脚,后续各营人马驰援的话,自己不但可以反败为胜,还能趁势把这支汉军给消灭,从而进一步展现他严家兄弟的威风。
座下黑鬃马,手持七尺长柄大刀的严兴,多年混迹在草莽之中,倒也实实在在的学会了几招战场厮杀的刀法,虽说算不得什么精妙刀法,但严兴却凭借着这几招刀法,在吴郡传出偌大的勇武之名,之所以有此盛名,倒也不是严兴自己吹捧出来的。
严兴因为从小就善水,常年累月的磨砺下,使其双臂粗壮而充满力量,比之一般寻常武夫的力量还要大上不少,加上其本来就人高马大,两相结合之下,严兴双臂之力不下二百斤,一口重三十六斤长柄大刀,在他大力的挥舞下,自然是虎虎生风,往战场上那么一冲杀,威力自是惊人。
加上严兴从小就喜欢打架斗狠,一上战场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左右家族僮客相随,恶名可谓远扬,寻常人家子弟自是不敢招惹他,大族子弟又不屑与这样的恶霸交手,如此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严兴有万夫莫当之勇的名声,也就渐渐的传将了开来。
正所谓谎话说一万遍,谎话也就成了真的,而严兴从少年时代,就是个地痞流氓,到如今二十年下来,可谓从来没吃过败仗,用他的话来说,那叫身经百战的常胜将军。
去年乌程大水,严白虎与严兴兄弟原本也算是地方豪强,虽然无法与那些高门名族相比,但在乌程也是一方富豪,严家主营的行业就是鱼类生意,几乎垄断了整个吴郡,每年鱼市旺季,那也是日进斗金的。
但奈何这两年来,天公不作美,吴郡境内每到鱼市旺季要么就是洪涝,要么就是干旱,致使严家生意一落千丈,旗下的各地鱼贩纷纷上门要债,逼得严家兄弟走投无路之下,干脆拔刀相向,竟然杀死多名鱼贩,从而带着家中数百僮客部曲,杀进乌程县衙,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严白虎严兴兄弟,走到这一步,固然是天公不作美的原因,但其主要原因还是其兄弟二人,往年经营鱼市生意时,仗着自己手中的实力,盘剥压榨鱼贩渔夫不说,还经常赖账不给,以至于灾难临头,不但没人襄助,反而人人喊打,最终不得不沦为贼寇。
以目前严白虎兄弟的势力来说,说是叛贼确是有些抬举了他们,充其量他们不过是一群强盗罢了,要想成气候显然还差的太远。
就算眼下没有韩烈出头,历史上的孙策也是轻而易举的把严白虎兄弟给镇压剿灭,这里面固然有孙策统军指挥之能,但何尝不说明了严白虎兄弟在吴郡的不得人心。
江东六郡,要论起富有和人才之多,非吴郡不可,而事实上这几年从北方流亡江东的很多贤士良将,眼下都滞留在吴郡避难或隐居,这些人很多人宁愿每日苟且活着,也没有一人愿意投奔严白虎帐下效力,就足以说明严白虎兄弟在吴郡前景是如何黯淡。
无论是严白虎还是严兴,说白了都是一群社会底层的渔霸而已,无论是人望,还是学识,以及目光都无丝毫可取之处,这也是但凡有点眼光的名士义士,都会对其视而不见的真正原因。
此时海盐城中的长街之上,一马当先,身穿明光铠的严兴,骑着战马的他,看着当先迎面飘扬的汉军旗帜,以及整齐的队列方阵,原本杀气腾腾的气势,也不由为之一挫。
跟韩烈率领的汉军制式兵器甲胄队列想比,他率领的一千兵马,就是一队乡下村夫,队列之中的军士穿着各色服饰,手中的兵器也是千奇百怪,这么一支军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或许不缺乏勇气,但跟身穿甲胄,手持精铁打造的长枪环刀的汉军士兵的战斗力,显然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来将通名,吾严兴不杀无名之辈。”受到迎面扑来的汉军气势压迫,严兴倒也不笨,知道这个时候若自己露怯的话,那他带来的这一千人马,很可能一照面就被汉军给击溃。
为了鼓舞士气,以及壮自己的声威,严兴一咬牙,挥刀拍马便迎了上去,此刻军阵之前领军之人,正是韩烈与徐晃二人,赵云则率领一部人马,留在东城门负责镇守和防止那些溃散的贼兵逃脱。
“公明稍后,某去会会此贼。”韩烈这些时日来,早已经闲的双手痒,眼见严兴竟敢驱马前来搦战,他自是精神一震,横刀驱马便迎了上去。
“当!”由于听闻过不少关于严兴勇武的传闻,韩烈虽然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真正应战之时,却不敢大意,两马相交,韩烈留了五分力道,迎向严兴斩下的刀芒之余,反手一刀削出,斩马刀贴着眼下的腰身划过,刀锋虽然未入肉,但却划破了严兴身上的明光铠。
保留了一半力气的韩烈,与严兴刀刃碰撞,虎口也仅仅微微一震,但却试探出了对方的手段,这也是他顺势削出一刀的原因。
韩烈习武多年,又有导引之术辅助,全身力量的控制和爆,自然不是严兴这样天生蛮力的人所能比的,即便是五成力量,比之严兴全力一击也丝毫不逊色。
而错马冲出的严兴,也是大惊失色,刚才他一刀斩下,在他想象着眼前这名汉军白面将军,就算不死,起码也会毫无还手之力,可结果对方不但轻而易举的挡下了自己杀招,反手一刀,凌厉迅捷不说,若是再用上三分力道,自己的腰只怕非得被对方一刀给刺穿不可。
“严兴小儿,某乃大汉右中郎将韩烈是也。”就在严兴后背一阵凉,拔马准备掉头逃跑之时,韩烈却纵马疾驰而过,感受到后背深冷刀锋的严兴,大惊失色之下,双耳也随之灌入韩烈那清晰的喊话声。
下一刻刀芒落下,一颗斗大的头颅随之滚落马背,跌落在了长街之上,马背之上的无头尸体在战马的拖曳之下,一直被拖跑了十余步方才在地上停了下来。
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青砖地面的同时,也深深的震慑住了长街上严兴所部的数千裹挟出来的杂乱之军。
“贼寇严兴已死,尔等愿意投降者,无罪免死。”韩烈一刀落下,双腿一夹马腹,手中马缰一拉,坐下的战马人立而起,出一阵阵嘶鸣之声。
马背之上,身穿鱼鳞金甲,肩披大红蜀锦的韩烈,横刀立马犹如上古战神般的雄姿,不但震慑住了眼下这批贼军,也大大震撼住了身后的赤焰军将士。
“主公威武!”徐晃举枪在战马上率先一声高呼,立时引得身后的身穿汉军甲胄的赤焰军将士纷纷高呼而起:“主公威武!主公威武!主公威武!”
三军齐呼,趋步上前,士气如虹,排山倒海的气势,压得对面早已经胆寒的严兴所部军士,下意识的便退后了一步。
“我等愿意投降。”当军伍之中一人扔下手中的兵器之时,空旷的长街之上,严兴所部贼寇,纷纷呐喊着放下了手中兵器。
这样的局面,韩烈并不觉得奇怪,贼寇终究只是贼寇,他们或许可以一时得势,但缺少统一的号令,严明的军纪,长久的战略布置,以及妥善安民扎根思想。
这样的军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旦主将被杀,气势被夺,他们往往第一个选择不是反抗,而是逃跑,再或者投降求生。
海盐城守军,随着严兴的阵亡,五千兵马,除了被斩杀的三百余人,余者全部投降,没有一人走脱,整个夺城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两个时辰,海盐城被韩烈所部全部控制。
入驻海盐县衙后,韩烈这次没有急着抄没府库,而是下令赵云派军镇守城门,传达军令,所有人员一律只许进不许出。
“公明,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入夜之后,我们还需要急行军赶到由拳县。”韩烈展开陈矫绘画的吴郡地形图,目光掠过海盐,定格在由拳县位置,如今海盐已下,由拳可谓门户洞开,一股而下,拿下由拳,龟缩在余杭的严白虎,就彻底失去屏障,要么弃城逃走,要么只能留下等死。
“喏。”徐晃点点头,道:“主公,吾观这群贼寇俘虏,虽然军纪和战斗力不怎么样,但体格素质不错,是否可以收编一些人充实到队伍中?”
“眼下我们军情紧急,暂时只怕难以落实,此事不急,待军师抵达后,再安排不迟。”韩烈知道徐晃担忧兵力不足,怕影响后续的战斗,但韩烈却相信,郭嘉、典韦统帅的后续五千兵马,定然可以在自己围攻余杭之前赶到,对于郭嘉的执行能力,他没有丝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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