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抬起酒坛,仰天狂饮,良久,他把酒坛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伸手抹去嘴角的酒水,喘着气道:“她为什么要救我?救我的又为什么是她?!”
小高睁着迷糊的双眼,吐着酒气:“她是谁?她?她是你的女人?”
“我的女人早就死了!”李勇一把扯住小高,拉近跟前,“小高你还说没有醉?!没醉你又怎么会忘记她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死了!被小剑害死了——”
“呼啦”的泼水声响,小高冷冷地盯着李勇,放下泼洒的酒坛,道:“你喝醉了。”
李勇木然松开小高,喃喃道:“是,我醉了。”他把头搭上酒坛口,道,“我不怪你,小高。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怪他。”
小高道:“如果你怪他,慕容燕的婚宴你就不会去。”
李勇闷头灌了一大口酒,粗声粗气道:“她已经回不来了。不管我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回来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我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她会一直开开心心地活着……”
小高从怀里掏出一锭银两,放上桌子,看似轻轻一放,银两却已经镶入桌子,只留有一半在外头。
小高道:“我们走。”
小高摇摇晃晃站起,伸手抓住李勇,半拖半拽地把李勇拉离位置。
李勇踉跄几步,跟上小高。
刀问天一直在看,也一直在听。
他忽然有种难言的悲戚。
两个喝醉的男人勾搭着肩膀,踉踉跄跄地远去,夜风中隐约传来他们的交谈声:
“小高,你给的银两,呃,不够……”
“放心,我已经全部拿出来了……”
“我给,你,你不够。”
“你给了,给了我明天,喝什么?”
“……”
刀问天默然仰天长饮,把浮上心头的羡慕感,喝进肚子里去。
刀问天真的很羡慕。
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身边总会有朋友,而自己却孓然一人。
——这是命?
不要去相信命运,也不要总是想把握命运。
悲落不相信命运。
他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拳头。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意志和信念,从不允许被动摇。
浪子小剑之于他,是一股风,他捕捉不到,这他认了。
可是刀问天的刀,却是实打实。
悲落碰上了毕生劲敌。
至少,他的拳头第一次这般讨不了好。
那一刀像是要顷刻间劈开他的拳头。
悲落第一次有种恐惧感。
然而,另一边的刀问天,却是比他更要恐慌。
他很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往往很有可能,不是他出不了刀,就是他出不了拳。
就像矛与盾。
没有绝对,只有风云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