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嘛,这不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么”,顾问先生说,“天角公主结婚,历史上哪有过这样一回事?我们是站在历史的门槛上,等迈过去就好了。”
顾问先生带着两位行政秘书离开了,花花短裤议长把他们送到门口,然后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摘掉眼镜,然后一头撞进文件堆里,左右扭动着,就像小马驹在妈妈怀里那样。
他现在已经很累了,但工作又是这样的多,不容他休息。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责任,他也有足够的动力去完成它们,但架不住他累啊,他已经是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过觉了。花花短裤打定主意,等明天婚礼结束,这档子事儿完成之后,他要好好休息几天,一天睡三次,一次睡八个小时。
想到这里,花花短裤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工作了,于是他抬起头,不料他头上的独角却挑倒了桌上的杯子,水洒了一桌子。
花花短裤连忙用悬浮术将桌子上的文件都抬起来,把它们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拿起抹布来擦桌子,但水还是顺着桌边滴滴答答地流了下去。花花短裤一边自嘲,一边擦水。
“滴答”
“滴答”
水顺着他办公桌侧面的花纹流了下去,现在他还得去擦那些缝隙,蹄忙腿乱,事情又等着做,花花短裤心里一下子就腾起一团无名火,“见鬼去吧!”他把抹布一扔,回到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任由水滴滑落。
“嘀嗒”
“嘀嗒”
看着那些被浸润的、繁复的木刻花纹,花花短裤突然笑了,他刚才急什么呢?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呢?难道他的工作不是理应如此吗?
对于一匹实习期清洁小马,他的工作可能只是擦一擦桌子,拖一拖地,而一匹护理专家小马则要好好清理那些有些复杂花纹的家具的每一个缝隙,然后再打上蜡,在同样一块面积上倾注的精力是不同的。
至于他,花花短裤议长、花花短裤会长、花花短裤勋爵来说,他要护理的,是小马利亚,是公主治下的这个国家,他的工作理应比护理专家们要费力的多,这是成就伟大者所必须背负的重担。
“快点儿吧,今晚还有工作呢,希望明天的婚礼能顺利。”于是花花短裤又拿起抹布,开始对付滴水的书桌。
“滴答”……
……“滴答”
岩隙间的流水顺着裂缝滴入地下洞穴,在一小片岩石上留下湿润的痕迹,也打湿了音韵公主的皮毛。
音韵公主艰难地抬起头,借着地下晶柱散发出的一点点光线,看向水中的自己——鬃毛纠缠在一起,又混杂了粘湿的尘土,看着就像一摊泥一样,眼窝深陷,毛色黯淡,身上没有一处不在酸痛中尖叫,她甚至连魔法都快用不出来了。
音韵公主不知道自己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囚室里被关了多久,但是刚才,那个黑乎乎的、邪恶的幻型灵女王告诉她,明天就是婚礼的日子了,如此算来,她已经被囚禁了十七天了。
音韵公主不禁感到一阵一阵的悲切在心中翻涌,虽然她知道幻型灵的伪装堪称完美,但她总觉得……说不定……有谁能看出来?比如她心爱的银甲?比如塞拉斯蒂娅公主?
但是并没有谁看透了幻型灵的阴谋,没有任何小马来救她,听那个幻型灵女王说,她明天就会伪装成自己的模样和银甲举行婚礼,拿下银甲,然后借着伪装拿下塞拉斯蒂娅公主和露娜公主,最后是整个小马利亚。
音韵公主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对家马、对小马利亚的爱给了她一点点力量,让她能站起来大声斥责幻型灵女王的暴行。
然后,就像前几次一样,她对她施了一个奇怪的魔法,随着一阵刺眼的绿色光芒,她被禁锢起来,抬到了空中,然后她感觉自己正在被吮吸,那种因爱而激发出的力量随着爱意本身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感觉心里变得空落落的,那些曾经被爱意填充的空间里只剩下无尽的沮丧。
然后,就像一个被榨干了的柠檬一样,她被丢在了地上,她感觉自己变得比之前更虚弱了。
那个幻型灵女王哈哈大笑着离开了,音韵公主躺在自己的囚室里,睁着眼流着泪,她没有反抗幻型灵女王的力量,她想要这种折磨停下来,但她更想回到家马身边,她想念银甲,想念她的两位姑妈,也想念暮光闪闪。
“希望明天……能有转机……”她想道。
音韵公主用尽浑身的力量爬到岩壁边,斜倚在石头上,在绝望中不住地颤抖着……
银甲闪闪打了个哆嗦。
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尽管他没做什么体能训练,也没做什么体力活,但他一天到晚身上累得发紧。
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更不好用了,不仅仅是健忘,他有时甚至会忘了自己是谁,乜呆呆地站在走廊上,一站就是半天,他还患上了严重的偏头痛,有时甚至会疼晕过去,然后发现自己在音韵怀中醒来。
银甲有些害怕,他问音韵自己这是怎么了。
音韵告诉他这是因为他一直在维持坎特洛特的魔法防护罩,魔力流失的速度太快,患上了“抽离症”,等解除护盾,再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于是银甲闪闪就信了,毕竟,音韵怎么可能会害自己呢?他们多少年的感情了?再者说,哪怕音韵公主真的在害他,以他现在的脑子,能想明白吗?
就在刚才,银甲闪闪的朋友们给他办了一场单身派对,就像以往一样,他们又在玩桌游,小斯派克和无序也来了,就是可惜马格没有来,这让这场单身派对少了一位气氛调节员,以至于某些成员开起了一些不合时宜的玩笑。
没错,无序。
他开玩笑说银甲闪闪一定要对婚后生活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是激情的衣冠冢。这次没有顾问先生坐镇了,没有谁反驳无序的歪理,加上银甲闪闪现在的精神状态,他迷迷糊糊的就着了道,开始对婚后生活犯愁。
让我们把这位糊涂蛋皇家卫兵指挥官晾在这儿,让他自己想一会儿吧,说不定他想一想,或者唱一首歌就明白过来了,世界上总是有不糊涂的指挥官的,就比如特里梅尔上校。